赵苑一见赵汐朝手里拿的书后,神色突变,伸出一只手,沉声道:“这本不行!拿来!”
汐朝理所应当的认为,赵苑是想换本厚书给她。遂立马将书抱在怀里,皱着鼻子嚷道:“我不!我就要这本!我就喜欢这一本,回头我肯定会看的!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送我个东西怎么这么难?”
赵苑深深的吐了口气,温声道:“大小姐……”
汐朝:“嗯?”
赵苑立马道:“妹妹!”
汐朝笑眯眯道:“哥哥有事请说,只要是汐朝能做到的,不一定全部依你!”
顿了顿,她又将书拿到眼前瞧了两眼,嘟囔道:“这书是什么宝贝吗?看把你急的。”
赵苑叫了一声,“别翻!”
可惜赵汐朝手更快,她随意翻开一页,一张画像撞入眼帘。这画上是个女子,侧着半边身子,上身微微伏在书案边,两手捧腮呈开花状。这画上只有侧影,可这女子眉眼弯弯,眉如远山,一颦一笑皆是天真烂漫。
汐朝足足愣了半刻钟,突然大叫一声,将书往半空中一抛,双手捂眼,道:“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赵苑单手将书接住,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我……我……我只是……”
汐朝两手放下,皱着鼻子坏心眼道:“这人,谁呀?”
赵苑:“…………”
他背过身子,生硬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汐朝不肯信,她道:“这是你画的,你会不知道?画成这个样子,吓我一跳!”
赵苑随意抽出一层抽屉,将书丢了进去,神色淡淡道:“不让你翻,你非要翻。”
汐朝恼了,她将手放了下来,控诉道:“好啊,赵苑!你年纪轻轻的,你不学好!这些可都是圣贤书,你居然在上面描丹青?还画个姑娘,我……我……我……”
赵苑接口道:“你要告诉你娘,然后把我赶出赵府。”
汐朝道:“你想得美!”
她冷眼瞥了赵苑片刻,心里暗暗思索,觉得赵苑应该不是那种人。前世,赵汐朝死前,赵苑都已经十七、八岁了,按理说同龄的公子,通房丫鬟都有好几个了。可从来没听过赵苑近女色。坊间还曾经传闻,新上任的翰林院编修,六根清净,不染红尘。
这般想来,汐朝小小的纠结片刻,主动替赵苑解释道:“啊,这……这书应该不是你的吧?”
赵苑肃然道:“你什么意思?”
汐朝惊诧道:“这是你的?”
赵苑更加肃然道:“不是。”
闻言,汐朝大松口气,她拍了拍胸口,喘口气道:“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在书上画姑娘,来来,赶紧烧了,要是被我娘知道了,你就惨了。”
赵苑手指微微蜷缩,没应声。那日,他闲来无事,遂在书上画了几笔。谁料想画成了赵汐朝的样子。如此,这本书一直被压在柜子最角落。没想到今日却被赵汐朝翻到了。
他问心有愧,无从说起,只当是无心冒犯。不过,也没什么好对赵汐朝解释的。
如此,赵苑道:“随便你如何想的。”
“…………”
这闹了一出,汐朝脸色也不甚好看,一时气氛尴尬不已。过了许久,汐朝耳垂染上的红晕渐渐退去。这才凑近身来,下意识的双手捧腮呈开花状,小声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你思慕姑娘。”
赵苑将书卷往上抬了半寸,刚好将视线挡住,他隔着书,道:“你还有事?”
“…………”汐朝将书卷往下一按,严肃道:“我是相信你的。”
赵苑没理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汐朝这回算是泄气了,她起身随意整了整衣裳,就闷头往外头走。
一直走到门槛了,都没人唤她回来。汐朝恼了,心里将赵苑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通。她又突然想起,如今赵苑姓“赵”,是自家人。
如此,汐朝就更气了,抬腿往门上踹了一下,怒道:“我走了啊,我生气了啊,我真的不高兴了!”
许久,屋里都没有动静,汐朝气得抬腿就走,右手腕被人从后面一下子攥住。
她惊诧极了,回头就见赵苑不知道打哪里变出个白玉簪子。他面色如常,甚至还有些冷漠。
“这个送给你。还有,谢谢。”
赵汐朝更加诧异了,她举着白玉簪子哭笑不得。暗暗想道:“赵苑谢我什么?谢我这几日对他很好?还是谢我故意让大师在爹娘面前,替他美言?”
可关键是,那些话不是她交代的,而是那位大师自己说的。摸骨看相,可是人家大师的看家本领。
如此,赵汐朝接过簪子,对着赵苑点了点头,眉眼弯弯道:“不客气。”
赵苑右手攥拳,抵住唇轻轻咳了一声,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汐朝自然没有二话,这才领着人回了芳华院。她回了里屋,将白玉簪子拿出来细细瞧着。
这白玉簪子十分简约,质地也普通,但贵在上头雕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凌霄花,十分的漂亮。
汐朝笑眯眯的想:算了,原谅你了。
她又突然咬牙,凶巴巴的想:赵苑到底画的是谁家的姑娘?
☆、28.送花
翌日,暖房中,几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一人抱着一盆花,垂着头一字排开。而正对面是一张圆桌,赵汐朝坐在桌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她昨晚睡的不好,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遂半夜起了身,裹着被呆坐在窗前看了半宿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