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斓见着那高高的门楣上书着华清宫三个鎏金大字,方知这是轩辕玦生母萧贵妃的居处。
怎的不先去见皇后,就先见了萧贵妃?
这轩辕玦轻狂到如此地步了,竟敢不尊嫡母?
身前那人进了华清宫便脚步带风,容不得她多问,她只能打起全部的精神,用来跟上他的脚步。
到了正殿之中并未见萧贵妃,穿着一身别致宫装的侍女上来奉茶,带着标准的笑容,请他们二人在殿中稍候。
沈风斓方才走得急了,觉得腹中微微不适,用热茶压了两口才觉得缓过来了。
轩辕玦额上沁出了汗水,看着滚热的茶哪有半分想喝的欲望,恨不得拂在地上碎成一堆才好!
沈风斓暗自摇头,好生沉不住气!
不过是被圣上拒见了一回,既没有降位也没有明旨告罪,萧贵妃也安安稳稳地住在这华清宫里,他就这样气急败坏起来,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受了冷落吗?
珠帘郎当响动,身姿曼妙的美貌妇人缓缓从寝殿中走出,目光在沈风斓身上扫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在上首落了座。
她竟是萧贵妃?
一个中年妇人还能保养得如同二十出头的女子一般,以她和轩辕玦相似的容貌,两人站在一起说是姐弟也使得。
怪不得传闻萧贵妃宠冠后宫二十年如一日,世间男子高贵如天子,也难过一道美人关啊……
她看向轩辕玦额上的汗水,而后一双美目不客气地横向沈风斓,“你这个为人妻妾的,是如何照顾夫君的?”
第39章 见婆婆
都说十对婆媳九不和,沈风斓只是想不到会这样快,萧贵妃这是要给她下马威。
她一个新妇,又赶在轩辕玦气头上,难道要她亲自替他擦汗不成?指不定顺手一推,她就要捧着肚子血溅华清宫了。
她腹中身孕旁人不知道,难道你萧贵妃也不知道?
沈风斓觉得自己很是无辜,她从座位上施然起身,“娘娘容禀,怒火伤肝,殿下出些恶汗总比郁结在心要好,故而妾身未敢妄动。”
毕竟是沈太师的嫡女,竟然唬不住她,萧贵妃冷笑一声,“你倒精通医理啊?”
“只是先母在世时侍奉床前,耳濡目染罢了。”
沈风斓从善如流,对萧贵妃话中的讽刺之意置若罔闻。
她是轩辕玦的亲母,日后只怕自己还要常来华清宫。头一遭来就低伏做小尊严尽失,日后这里只怕连她站的地儿都没有了。
她抬头直视萧贵妃,对方一双美目含威不露,始终落在她身上。
而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扫过沈风斓广袖丁香色襦裙盖住的腹部,神色委婉了许多。
“你也坐罢,本宫知道你是新妇面皮自然薄些。”
她眼神示意自己身边的大宫女椒香给轩辕玦擦汗,又若无其事地提了一句,“只要不是觉着让你做玦儿的侧妃委屈了就是。”
沈风斓屁股刚沾椅子,被这一句话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不愧是后宫争宠的大赢家,除了美貌这嘴皮子也不差,这诛心之语着实令人生寒。
她垂着头,隐约感觉到轩辕玦的目光投了过来,淡淡的威压。
她原该是宁王的正妃,因那夜之事被圣上转而赐予自己为侧妃,轩辕玦对此也有些不舒服,索性连宁王都不想见了。
她若是仗着自己太师府千金的身份,骄傲些倒没什么,若是仗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宁王正妃身份……
他的目光中平添了一分杀气。
问题已经升华到了轩辕玦的男性尊严之上,这是个极为敏感不容半点怠慢的问题。
沈风斓背上出了一层的毛汗,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怯又甜蜜的笑容,深情款款地望了轩辕玦一眼。
“妾身蒲柳之质,能嫁与殿下这般风华盖世的男子,是一生之幸。”
轩辕玦被她眸中深情一惊,殿中已响起了侍女吃吃的轻笑声,笑这对新婚夫妇这般柔情。
她不说旁的,单说轩辕玦的容貌,就连萧贵妃都有些信了这深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玦儿生得似他父皇,你也不差,堪为玦儿的侧妃。”
话毕便见沈风斓害羞地低了头。
她担心这沈家小姐因不光彩的理由屈就为侧妃,会在府中使性子胡闹,有损轩辕玦的名声,所以要警戒她一二。
看方才的形景,她似乎对轩辕玦也很属意,不是个轻狂任性的人。
想来也是,这世间妙龄女子,有哪个见了她皇儿的容貌风姿不为之倾倒的?
轩辕玦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润,又是气恼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肠。
那卫玉陵时常见着他就要表白一番仰慕之情,他只当一阵风吹过,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有什么抓挠在心的痒意——
想去抓,怎么也抓不住。
他唯恐被人看出,皱了眉一挥手,“叫人领你去拜见皇后吧,我和母妃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