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子满脸疲惫之色,翠琏拿着玉质的美人捶轻轻给齐蓁垂肩,她站起身而齐蓁坐着,视线通过脖颈处的缝隙,看到了一块一块的青紫斑痕,翠琏吓得手一抖,美人捶直接掉在地上,碎成几瓣。
翠琏小脸吓得无一丝血色,浑身都在轻轻发抖,见状,齐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苦笑道:
“你都看见了?”
眼泪刷的一声留下来,翠琏跪在地上,抱着齐蓁的腿呜呜痛哭:“主子您是造了什么孽啊,二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您!他这是将您生生往死路上逼。”
翠琏的手被碎玉割破了,鲜血哗哗往外涌,把这丫鬟的衣裳都给染红了,看起来十分渗人。
齐蓁微微皱眉,站起身走到柜子前,翻找出了一只小瓷瓶儿,用干净的纱布将翠琏掌心的血给擦干,擦了一些淡黄色的药粉在上面。
这药粉是廉肃之前给齐蓁用过的,虽然涂在伤口上热辣辣的刺痛,但功效却肉眼可见,之前齐蓁身上被竹席磨破的细细伤口,只用了两次就好全了,之后她又往身上涂了不少桃花香膏,现在雪背就跟一块白玉似的,看不出半点瑕疵。
看着主子细心给自己上药,侧脸姣好柔嫩,比起十五六的小姑娘依旧不差分毫,要不是她嫁过一次,这样的美人儿何至于被姓廉的肆意欺辱?恐怕是个男人都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想要将人放在心尖尖上宠着。
上好药后,齐蓁怕翠琏这丫鬟无意间招惹到廉肃,叹息道:“我会嫁给廉肃。”
翠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问:“他、他不是夫人的小叔吗?”
“是小叔又如何?叔嫂成婚之事在本朝并不少见。”齐蓁说着,将药粉仔细收好,她之前听廉肃说过,这金疮药名为一日散,伤口在一日之内就能有极大的好转,最是金贵,现在放着,说不准以后还能用得上。
“可是……可是、”翠琏皱着小脸,虽觉得不妥,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想到二爷的身份,是堂堂锦衣卫指挥史,即使残了,依旧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养伤的这几个月宫里的赏赐彷如流水源源不断的往廉家送,亮的反光的金银珠宝好几箱子,翠琏看着那些下人把东西往库房里搬,眼睛都直了。
齐蓁捏了捏这丫头的鼻子,也没有解释什么,像廉肃那种男人,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他一直惦记了自己好几年,若是真不让他尝到滋味儿,恐怕这男人就算死都不会甘心。
心里已经做下决定,齐蓁对廉肃的身子骨更上心了,毕竟这男人前世里体弱,没挨过一场风寒就早早去了,这辈子不良于行,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齐蓁可不想再守第二次寡,否则她克夫的名声可就坐实了。
李太医开了不少汤药,又时常来到府中为廉肃针灸,如此过了小半个月,男人的腿竟然有些直觉,稍稍能抬起一分。
齐蓁见了,喜得直掉泪,廉肃心里颇有几分愧疚,不过他仍不后悔骗了齐蓁,否则以这女人瞻前顾后的性子,若不利用她这点微乎其微的怜悯心,恐怕自己不知何时方能抱得美人归。
廉肃一向为自己的自制力而自得,但一遇到齐蓁这个女人,他所有的耐力都变得不堪一击,只要稍稍碰一下,就会土崩瓦解。
男人的行动快得很,在赵恒去水牛村给齐乐下聘之前,就直接将聘礼送到了齐家,虽然他知道齐蓁不待见娘家人,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遭的,否则别人肯定会拿齐蓁说嘴,廉肃又怎能舍得?
聘礼准备的不少,不过往水牛村送的不多,齐蓁跟齐家人早就断了联系,逢年过节都没有走动,东西若送的太多,肉包子打狗回都回不来。
十几口箱子都抬到了玉颜坊中,廉肃知道齐蓁喜欢真金白银,所以送的聘礼颇有分量,除了金银之外,各色宝石、龙眼大的珍珠,应有尽有,这些都是崇德帝的赏赐,廉肃现在用来下聘,也算是物尽其用。
好在这男人还记得齐蓁的身份,因再嫁之身,齐蓁不想太过张扬,否则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不算什么好事,齐蓁自己还是挺看重名声的,不过寡妇再嫁,说什么难听的都有,她也不会往心里去,否则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给淹死。
比起廉肃给齐蓁的聘礼,赵家的聘礼瞧着就有些可怜了,同样是一口箱子,但里头的金银之物不但没将箱子装满,还放了一些绸子,这些绸子虽然也值钱,但却跟廉肃的聘礼比都比不了,明显就透着几分敷衍。
不过想想齐家的身份,只是水牛村的农户罢了,要不是生了两个好女儿,现在还在土里刨食儿,两儿子甭提娶媳妇了,恐怕连饭都吃不饱。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看着廉家送来的东西,齐乐心就大了,再打开赵家的箱子一看,那些绸缎都是以前的货色,还有不少发霉了,这般糊弄,明显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齐乐本想着嫁给大内侍卫,以后必定能过上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日子,哪曾想她现在还没过门儿,夫家竟然如此折辱她,实在欺人太甚。
眼泪好似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齐乐直接冲回自己的房里,用被子蒙住头,呜呜痛哭着,只可惜齐家人一个个早就钻进钱眼儿里了,即使赵家的聘礼跟廉家不能比,但依旧能够他们一家人吃喝不愁好几年了,想到齐乐一个丫头片子能卖出这么好的价钱,齐父齐母美滋滋的,哪有功夫理会齐乐?
齐乐哭了整整一宿,等到第二天赵家来人,她才抹抹泪,上前头见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