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禁足,其实也只是比从前保护得更加密不透风了而已,就算他蹲在茅厕里,外面都站着十几个紧紧盯着小门的护卫。更别说睡觉的时候,他这几天都是在’陪睡‘的情况下,昨天甚至是父亲大人过来亲自看着他睡着了,到了大半夜才离开。
事实上,每一次希迩离开将军府的时候,不是被魔法师文魇’拐带‘,就是趴在海魄背上飞走。他可没有那个本事独自一人在这么多护卫和军官的虎视眈眈下离家出走。
而雷昂,自那天醒来之后说了两句话之后,就连哄他睡觉的时候,话也少的可怜。
于是乎,他们刚刚培养起来没几天的父子关系,又再次遭受崩裂的危险了。
希迩本来十分担心海魄的安危,以及一直没有消息的鬼川王爵。
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刻,那股庞大到恐怖的力量,疯狂的,暴烈的,如同平静的打海平面突然肆虐而起的汹涌浪潮。他能感觉到那种巨大的恐惧袭来的痛苦,几乎让他幼小的身体难以忍受。
他自醒来的那一刻起,就很想抱抱海魄……哪怕只是看一眼它也好。
然而他一看到雷昂那张冷漠的面容,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而且唯一一起与他经历过当天那件恐怖的事情的嘉文,似乎也是怕他想起来害怕,对那件事情只字不提,怎么问也说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一直盼望着文魇能过来找他——因为文魇,也算是他现在唯一能与鬼川王爵联系上的人了。
“这个讨厌鬼,想见他的时候不来,不想见的时候又惹人烦……”希迩趴在床上,郁闷的嘟囔,他这几天已经快被折磨的疯了,就连一向最宠他的嘉文也苦着一张脸,说是实在没办法告诉他文魇的下落。
“怎么不吃饭?”
希迩抬起头,雷昂不知何时走到他房间来了。
自从他回来之后,还没见雷昂在他的面前摘下军帽过……他难过的想,说不定他已经开始对自己生厌了,毕竟就算是亲生父亲,看到这么不听话,散发两次往外跑的小孩还高兴的起来,更何况,他还不是亲生的……
“父亲……”希迩小声的叫了一声,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可怜,神情多无辜,那双湿润的大眼睛里的眼泪要掉不掉的,看上去就让人心碎。
雷昂微微蹙眉,他看希迩可怜兮兮的模样,本来肉嘟嘟的小脸也瘦了一圈。
“父亲,你还生希迩的气么?”希迩见他不说话,一种强烈的不安自心底涌出,他两手紧紧抱着一只毛茸茸的抱枕,那抱枕几乎比他的身体还要大,几乎盖住了他的小脸。
雷昂见他终于撇着嘴要掉泪珠子了,他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顺手把他连同抱枕一块揽了过去,让他蜷缩在自己胸前,摸了摸他的头。
“父亲……”希迩乱糟糟的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软软的,像是小猫在难过时的哼哼,听起来委屈极了。
雷昂道:“还难受吗?”
希迩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雷昂道:“想吃什么,我让嘉文去厨房让人给你做。”
希迩呜呜了两声,还是摇头,一只小爪子却顺着雷昂的臂膀往上,抓住了他胸前的一枚金扣。
“我听嘉文说,你想见文魇?”雷昂低着头,看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总算不那么冷硬了,“他被陛下派去做事了,近几天来不及回来找你。”
“唔……”
“我已经跟陛下说过了,等你再大一些,就送你去皇宫。”雷昂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着,希迩身上那股小孩子的甜香味,仿佛让他十分迷恋,“皇宫里的魔法师,每一个都不比文魇要差,当然,你要真喜欢他,父亲就让他也留在皇宫里,教你魔法,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