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谌述说,“你觉得......就我们这部电影,这么沉闷虐心的调子,观众会喜欢看吗。”
“只代表我自己的话,”易连禾想了想说,“应该会。因为对于心理创伤类的题材,我会比一般人更感兴趣一点。”
“但是对于整体而言,我觉得还是挺小众的。”
“可是这些在拍电影之初你不就已经很明确了吗。”
易连禾道,“你自己也说过,要专注于那一小波受众,积攒口碑不强求卖座。”
“可我担心以现在的电影表现力,连那一小波受众的口碑都会失去。”
谌述对他倾诉了自己陷入的瓶颈。易连禾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
“我突然开始觉得,自己没白生病。”他说。
“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但大概病人的思维,普通人会很难理解吧。”
“代入我或许能好解释一点。”易连禾轻声道。
“当初我打算学我爸了断自己的时候,囤药很久。但其实过程中无数次幻想过,会不会突然有一天,谁能说服我把药都丢掉。”
“即使是在准备一口气吃完的那天。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但事到临头,却突然想先睡一觉。”
就是那一觉,给了谌述赶回来救场的时间。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特别困。现在回想,应该是真的还想再挣扎一下吧。”
“像我们这样的人啊。即使是最绝望的时候,心底里也还是有某个角落,会幻想有别人能来救救自己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
谌述看着他诉说时平静的模样,心里有无边的酸涩蔓延。
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听起来比撕心裂肺的哭诉还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64章
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感同身受”这样的事, 每个人的经历是都是最特别的, 独一无二。对于心理疾病患者这样特殊的群体来说尤其如此。
世界看起来丑陋又可怖。好像没有人可以信任,没什么事值得期待,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然后绝望在心底肆意生长, 侵蚀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