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听着这话，不由得发愣。

他还从来不知道，苏小小是个这么口齿伶俐，丝毫不给人面子的人。

他那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更多了几分尴尬。

唐海低下头，许久才开口。

“是我对不起芷萱。”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唐海也不再去看苏小小，他只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其实之前见芷萱的时候，我更想对她说的，就是对不起，而我唯一能对她说的，也只是对不起。我和叶瑾言，认识了这么多年，我在他的身边，多多少少都为他做过一些事，可是那些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直到他让我到芷萱的身边，让我接近她。”

微微顿了顿，唐海的眼神有些迷离。

他看向窗外，思绪放飞的很远，他一边回想，一边低声继续。

“我还记得，我住到芷萱家楼上的那两天，和她相处的日子。每次短暂的甜蜜过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就怎么都睡不着。一想到自己是带着目的来的，一想到芷萱那纯真的眼神，我的心里就愧疚。我想过放弃，真的想过，可是，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安排，叶瑾言就已经被抓了，而我也没有能逃过……”

说着，唐海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苏小小看着他那样子，不禁微微蹙眉，人说：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这一刻，她能从唐海的眼睛里，看到痛苦、失望、遗憾、后悔……

可是，苏小小也觉得，唐海是惯会演戏的。

唐海骗了安芷萱。

还不止一次。

苏小小对此刻唐海的真情流露，并不太相信，她也不开口，她就想听听，唐海还能说些什么？

正寻思着，她就听到唐海道。

“或许你不会明白，那种在黑暗中挣扎的人，是有多么希望能见到光明。同样，我这个做了坏事，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也希望能看到生的希望。不是我怕死，而是我享受过快乐的时光。我舍不得芷萱，我舍不得死。”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是说到这的时候，唐海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苏小小看着，眉头微蹙。

她终究没有说什么。

唐海缓缓继续，“我不得不承认，我为了找寻生的机会，跟安芷萱说了很多不应该说出口的话。是我，又给了她另一次伤害，她应该觉得，我又是在利用她吧？”

“难道不是嘛？”

苏小小开口，声音里更多了几分冷凝。

安芷萱已经跟她说了，之前见唐海的时候，唐海跟她说的，几乎都是甜言蜜语。那些话听来好听，可实际上不过是丑陋嘴脸的华丽外衣，唐海为的，只不过是最后的一个请求。

请安芷萱向司浩辰求情，放了他。

这不是利用，是什么？

听着苏小小的问话，唐海就知道，苏小小已经知道一切了。

他倒是没有恐慌，也没有逃避。

对上苏小小的眸子，唐海苦笑着摇头，他缓缓开口。

“或许，最初开口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芷萱能给我一个机会的。我想活着，我想出去，我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当芷萱告诉我，叶瑾言快不行了的时候，从那一刻开始，我之前所想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听着这话，苏小小脸色暗沉。

她心里清楚，唐海是突然病发的，问题多半都隐藏在唐海自己的身上，而触发这一切的，就是安芷萱的那句话。

可是，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叶瑾言快不行了，你就要死？你之所以病发，是因为玉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