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辉广场。
叶凉夕坐在一个阴凉的地方,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女孩画画。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小姐姐。
她看得出来对方年龄比自己大,像在校的大学生一样。
这几天她没事就来盛辉广场,因为她发现了,这里一到了晚上,就会有一些不知名的乐队在活动,白天的时候,还会一些画画的人在这里画画,或者做一些别的消遣。
而她对这位小姐姐的印象比较深刻。
她每次来都看见她,第一次看见她,还是那天下午从傅景湛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呢。
她是画油画的,每次来,她看到她画的东西都不太一样,有时候是人物,有时候是风景,有时候广场上游玩的人也会叫她画一幅画,小姐姐都会答应下来,并且也不会收取费用。
她好像就是纯粹来这里消磨时光的而已。
但最印象深刻的,还是有一次,她本看见她收拾画具了,本来应该是要离开了,她也要走了,但却看着她蹲在地上收拾好了画具和画架,却久久没有站起来,她以为她出事了还是怎么了,还没有走过去,却忽然看见她脸上都是眼泪。
吓了她一跳。
女生像是发现了她的目光,匆匆抬头看了一眼,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
但那一瞬间,流泪的悲伤,却像什么,紧紧抓住了叶凉夕的心一样。
导致经年之后,当她再次看到她对着一个男人流泪的时候,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时光里所有的故事。
今天她像个没事人希望,安静,清淡,从容,继续作画。
依旧有人来找她,她也依旧给人作画。
别来别的不说,叶凉夕有些羡慕这样的氛围。
她已经看了大半天了。
今天小姐姐在画广场对面的傅氏大厦。
夏日的阳光照耀在傅氏大厦的大楼上,让它成为这个城市最耀眼的存在。
小姐姐正在配色,大概是想要配出傅氏大厦上灼人的阳光的颜色,但是好像一直没有成功,她的阳光,总是带了一些灰暗,无论颜色怎么调,都调不好。
叶凉夕看了好久,最后还是站起来,走过去,站在女孩的身后,“可以试一下,只要黄色和一点点红色,慢慢加进去,慢慢调。”
时浅听到声音的时候回过头来。
就看到一个年纪明显比自己小的女孩在开口说话。
她记得她,挑了挑眉,清秀的眉眼划过一抹意外。
早就发现这个小姑娘了,一连两天都在这里看着自己画画,她想过小姑娘也是个懂画的,不过没有上前搭话的打算罢了。
叶凉夕看她手中的颜料,眼里有些期待,手指紧了紧裙摆,“可以给我试一试么?”
时浅唇边浅笑,将调色盘伸过去给叶凉夕,“好。”
两个女孩,分明是第一次交谈,但就这么一瞬间的时间,竟然没有多少生分,好像认识了很多年的故友一样。
叶凉夕拿了调色盘,一点一点地调色。
时浅注意到她的动作,虽然不是特别专业,但是认真而谨慎。
她似乎对颜料有着惊人的敏感度,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时浅就看到叶凉夕在她的眼皮底下将她调了半天没有调出来的颜色调出了一个让人满意的色号。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叶凉夕,“不错啊,小妹妹,是学画画的么?”
叶凉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喜欢画画而已。”
时浅笑了,伸出手,“您好,认识一下,我叫时浅,帝京大学的学生。”
女孩笑起来的时候,时光都温柔了。
冲淡了眉眼间那一抹淡淡的忧郁气质。
叶凉夕弯了弯唇角,也伸出手去,有模有样学着时浅说话,“你好,我叫叶凉夕,目前,还不知道会在哪里读书。”
时浅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个女孩,在偌大的盛辉广场,相视而笑。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叶凉夕都是和时浅待在一起。
两个女孩认识之后,言谈之间都大概知道了一些对方的故事。
时浅是帝京大学大四的学生,平时没有事情就会在盛辉广场画画,这件事其实已经做了两年了,只是最近才被叶凉夕知道而已,经常来盛辉广场的人呢,尤其是老人,都知道这么个女孩的存在,女孩还时不时给常来的老人画几幅画,当然让人记住了。
叶凉夕听着,有点羡慕时浅。
时浅倒是将一切看得很淡,勾唇浅浅笑着,“这里挺不错的,每天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那些故事会变成留在他们脸上的喜怒哀乐,学画画嘛,最重要的,还是要懂得做细微的观察。”
叶凉夕深以为然,将它当做绘画界的前辈对自己的忠告。
太阳落山的时候,时浅完成了那副画,她抽出来,送给了叶凉夕,“当做是今天认识新朋友的礼物。”
叶凉夕受宠若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