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等待手术结果的并不只秦篆一人。
长椅上摊开双手半佝着上身仿如雕像般坐着的余政廉,目光呆滞的望着手中已经凝固了的暗红液体,仍无法从那震惊的一幕中回神沆。
在他向迟卉递交离婚协议后,迟卉沉默了两天才给他答复,要求修改离婚协议中所有对他有利的条件,而他只要迟卉肯离婚,无条件答应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修改好离婚协议后他让秦篆送他去迟卉住处,没想到一进院子就看到血腥的一幕——迟卉躺在血泊中,上衣几乎被血水全部染成血色,而在她身边躺着另一个昏迷的女人,左手腕上鲜血直流。
当看清楚这个女人的面孔,他如遭雷击——她竟然是冷邺霖的妻子沈碧如渖。
这几天他让秦篆帮忙打听沈碧如的消息,得知她受了刺激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可她怎么又会出现在迟卉的住处?
那一幕很明显是沈碧如刺了迟卉一刀又割腕自杀,而她这么做毫无疑问是为了报复迟卉。
这是不是意味着沈碧如并没有失忆,又或者是她突然记起来了?
“老爷,医生出来了!”
秦篆激动的声音拉回余政廉的思绪,他身形颤了一下,起身的同时目光望向从手术室走出来的主刀医生,后者边脱口罩边用惋惜的口吻道:“很遗憾,我们尽力了,伤患虽然没被刺穿心脏,但……”
后面医生说了些什么余政廉没听清楚,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虚脱般,身形摇摇欲坠,险些站不稳。
“老爷。”秦篆过来扶住他,而这时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到近。
秦篆抬眼望过去,看清楚来人后眼眶里顿时浮现泪意:“少爷,夫人她……”
迟晋延胸口猛地狠跳了跳。
他望向神情悲痛的父亲,心里‘咯噔’了一下,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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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和思虞赶到医院时,沈碧如还在抢救中。
“她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思虞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无意识的嘀咕,脸色比医院那片雪白的墙壁还要白上几分。
冷锡云揽过她的肩抱入坏。
从接到余政廉的电话后,她就一直念着这句,仿佛只有这样念着,母亲才会平安无事。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到一个护士的声音:“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
思虞猛地从冷锡云怀里抬起头来,惊喜地望着护士问:“我妈脱离生命危险了吗?她醒了吗?”
“她现在还处于昏迷中,虽然抢救过来了,但因为失血过多,情况还比较危急,还需要观察。”
闻言思虞脸色顿时一黯,“意思是我妈还是有生命危险?”
“等观察结果吧。”护士话落离开。
“你别担心,既然抢救过来了就一定会没事。”冷锡云安抚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正要问她饿不饿,手机这时响起。
他掏出手机掠了眼屏幕见是父亲打来的,剑眉下意识蹙紧。
“锡云,你不是说找到你妈了,怎么不带她回来?”电话一通,冷邺霖立即在电话那端问。
“爸,我说了您别激动。”
“……”
“妈在医院。”
“她怎么了?”
冷锡云叹口气,把余政廉看到的一幕说给父亲听,那端久久没有回应。
“妈已经抢救过来了,医院这边有我和思虞,您别来了。”
冷锡云刚挂了父亲的电话,还没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手机又响起。
这次是黄勃打来的,电话接通,他仅听黄勃说了一句,俊容瞬变。
思虞察觉他的异样,等他挂了电话问:“谁打来的?又出什么事了?”
冷锡云闭了闭眼,“迟卉手术失败。”
“……手术……失败?”意思是,迟卉死了?
思虞瞠大眼,眸底满是震惊和惊慌:“迟卉死了……那妈是不是会被控诉故意杀人?怎么办?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她——”
“你先别激动,警方那边一有消息就会有人告诉我,而到目前为止,余政廉和迟晋延都还没向警方报警。”
“那是因为迟卉当时还在抢救中,可现在迟卉死了,性质已经不一样,就算他们不去报警,只要警方知道是谁杀了迟卉,妈就难逃法律制裁。”
“我自有办法,你别胡思乱想,我一会过去看看情况。”
“我也去。”
“你留下来,妈这边要是有什么消息立即打电话给我。”冷锡云拨开她额前的发亲吻她的额头,“一切我来处理。”
思虞沉默,内心纷乱如麻。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母亲到底是假装失忆还是突然恢复了记忆,这一切只有她自己本人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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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