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东的档案,田野仔细看过,在雨花县没有任何背景,就算在老家,芙蓉县,身家也很清白。但令田野感兴趣的是,自己的夫人朱越却跟朱代东有一点关系,朱越也是芙蓉县人,她爸爸的堂兄就在朱代东的老家,跟朱代东家还有点亲戚,论辈分,没有出五服。真要算起来,朱代东还得叫朱越姑姑。
只是朱越的爸爸很早就离开了黄土岭到了市里,这么多年也很少回去,如果自己不去关注朱代东,恐怕也不会知道其中有这么一层关系。就算是朱代东自己,也不知道吧。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田野再看朱代东的眼神已经发生了些改变,亲切中透着关切,让朱代东很感温馨。
可是朱代东哪里知道,自己七拐八拐的竟然与田市长扯上了关系?而且这种关系是纯天然的,客观存在的。
“下次来市里,一定坐来拜访田书记。”朱代东笑着说,市委副书记相邀,哪敢不从?这样的机会,别人削尖脑袋未必会有呢,自己有不傻。过二天不管有事没事都得去趟市里,不会辜负田书记的一片好意啊。
田野的车子开远之后,朱代东还一直站在路边,直到车子开出视线,才回到县政府。谭志鸿的决议已经通过,晚上王力军安排在雨花宾馆,宴请谭志鸿,欢迎他正式成为县政府党组成员。
三天之后,朱代东突然接到翟连升的电话,语气很酸,恐怕翟连升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朱县长,恭喜你啊。”
“翟主任,何喜之有?”朱代东讶然问,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关于自己的事吧?提拔?不可能。调职,常务副县长不可能再往哪调了,市里的表扬?摩托车考察队还在路上呢。
“我说的是田夫人的事,据我所知,田夫人老家在芙蓉县黄土岭乡,而且跟你是同一个村子。”翟连升其实也只是随口问了一下,朱越的档案很容易便能看到。看了田夫人的档案后,翟连升都有些忌妒朱代东的好命,都说朱代东运气好,果不其然。
这不由得翟连升不羡慕朱代东的好运气,全市有多少人想跟田书记扯上点关系?市委第一副书记,主管党群组织,全市干部一半以上的位子握在他手里。多少少要削尖脑袋钻到田野的身边而不得其门?朱代东倒好,不跑不送,关系自然而然就跟着来,而且还是最隐蔽的夫人路线。
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有能力、有学历,年龄上又有优势,现在中央正在大力提倡要大力提拔年轻干部,再加上朱代东跟田野又有了这种关系,以后想不前途无量都不可能啊。
现在翟连升一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给朱代东打来电话,未必没有要讨好他的意思。这事如果被其他人抢先一步告之了朱代东,自己在这其中起的作用就变得微乎其微,翟连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换成其他事,也许他会拖延一段时间,等待最佳时间才会放出消息,而这个事,是一刻都不能延误的。
“真的?”朱代东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是不相信翟连升的话,而是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朱代东老家那个村的人,都有点沾亲带故,朱越的老家跟自己同一个村子,不用想,肯定与自己有某种联系,跟田书记这个亲,恐怕还真的认定了。
朱代东不由有些窃喜,可他又想起一句话:贫居闹市无人闻,富在深山客常来,想跟田书记攀亲的人恐怕大有人在,自己这一步要不要跨出去?现在朱代东的政治智慧已经越来越丰富,攀上田书记这门亲,也就意味着自己站了队。就算自己不这么认为,其他人也会这么看,这么想。你朱代东跟田夫人是亲戚,难道不是田书记这条线上的?
刚刚浮现的喜悦一下子消失无形,他甚至有些后悔那天随口说的话,竟然让翟连升去打听自己与朱越的关系。
在雨花县中,朱代东虽然已经是常务副县长,可是他还没有明显的站队,朱代东的原则一向是对事不对人。也正是因为如此,郭临安和王力军也把朱代东的定位放在一个实干家上。拿雨花县来说,内心上他愿意站在王力军这边,但理智告诉他,只有跟着郭临安走,才有出路。
原本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也是已经客观存在的事,可对于朱代东来说,却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以取舍。而且最让他头疼的是,这样的事又不可能跟人商议,只能自己琢磨。自己的路要自己路,自己作出的决定,也要自己负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