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无心 淡樱 2521 字 17天前

倾盆而下的大雨,风一吹,便泼湿了我的裙裾,脸颊上也有了雨水。我拿袖子擦了擦,瞪了眼司马瑾瑜的随从,方是回了禅房里。

梨心在热水里打湿了汗巾,给我细细地擦着脸。

桃枝柔声劝道:“郡主呀,沈公子都来了,你就安心在屋里等着沈公子吧。”

我方才不过是想试一试司马瑾瑜的态度,也没想过要真的离开禅房。如今试出来了,我也不打算再做些什么。

半盏茶的功夫后,我听到有脚步声响起,但却不是停在我的禅房前。我推开了窗子,瞥见有一沙弥停在司马瑾瑜的禅房前,轻轻的三道敲门声,“殿下,方丈有请。”

我赶紧关了窗子,须臾,开门声响起,几道不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与此同时,又有人敲了敲门,“郡主,方丈有请。”

我有些诧异,了空大师为何要一前一后地把我和司马瑾瑜请过去?我百思不得其解,但难得有个出去的机会,我自是不会错过。

梨心给我穿上了蓑衣后,我才开了门,门前的小沙弥却望了眼我身后的梨心和桃枝,合十轻道:“方丈只请了郡主一人。”

我会意,便对她们道:“桃枝,梨心,你们俩留在这里。”

我跟着小沙弥走,走了好一会的路后,我忽觉有些不对劲。周围的草木渐多,人烟渐少,这小沙弥分明就不是领我去见了空大师的。

我警惕地道:“不是去见了空大师么?我怎么记得了空大师是在那一边的?”

小沙弥没有说话,我心中愈发不安,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很沮丧地发现唯一一根簪尾锋利的给司马瑾瑜扔掉了。那根看似奢华的红翡雕花簪连肉都戳不破!

我向后退了几步。

蓦地,小沙弥转过身来,目露凶光地盯着我。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刀刃,面容狰狞地向我扑了过来。我尖叫了一声往左边躲闪,很出乎意料的,竟让小沙弥扑了个空。

我趁机就跑,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去想往哪个方向跑,只想着要摆脱掉这个小沙弥。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感激过沈珩,若非当初沈珩训练我跑步,天天绕着王府跑五圈,想必现在我就成为刀刃下的亡魂了。我鼓足了劲儿往前跑,小沙弥也追着我跑。

不知跑了多久,我周围的景观都变了,周围都是林木。

我蓦然想起了司马瑾瑜的那个面无表情的随从,随即扯开嗓子大喊,“你再不过来,我就要死了!本郡主死了,你们太子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沙弥肯定不是太子的人。司马瑾瑜没有理由要杀我,我若是在相国寺里死了,最大的嫌疑人就只可能是司马瑾瑜。司马瑾瑜不可能会冒这个险的,况且我死了,司马瑾瑜一点好处也没有,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阿爹的支持。

谁会站在杀女仇人的阵营里呢?

果不其然,我的话音一落,就有人跳了出来与小沙弥打了起来。我气喘吁吁地靠在一颗大树上,大雨如注,我脸上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眼前的景象也一片模糊,小沙弥和司马瑾瑜的打斗我基本上看不清。

我深吸一口气后,也不管喘没喘够气,撒开脚丫子继续往前跑。现在敌人相斗,不管谁赢谁输我都乐意,若是两败俱伤那便更好。

不过上天亡我也……

刚远离了猛兽,现在又相当倒霉地踩到了猎户挖的陷阱。噗通一声,屁股着地,疼得我的心肝紧了又紧。我抬头望了望,这个陷阱至少有两人高,只靠自己一个人定是爬不出去的。且雨下得这么大,洞里已有不少积水,若是这雨连续下一夜的话,估摸明天我就能成淹死鬼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么高的洞,我摔下来时除了臀部微微有些疼之外,竟能完好无缺,没断腿断手的。我揉了揉臀部,叹了声,心中苦哉。

本郡主怕死,若有得选择,我肯定是乖乖地跟司马瑾瑜处一夜,坏了名声便坏了名声,也好过现在等着做淹死鬼。我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呀!”

雨声覆盖了我的声音,我万分绝望。

我苦兮兮地靠在泥土上。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我听到了天籁般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阿宛?”

我惊喜得眼泪都掉下来,声音里也带了哭音,“师父师父,阿宛在里面。”

沈珩跳了下来,我泪眼婆娑地扑到了沈珩身上,“师父再不来,阿宛就成淹死鬼了。”沈珩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阿宛别怕,师父在。”

说罢,他搂住我的腰肢,脚尖一点,很轻松地就回到了地面。

雨依旧下得很大。

我刚想问沈珩要怎么回府的时候,他忽然弯下腰,“阿宛,上来。”

我没有犹豫就跳了上去,我此刻累极了,要我自个儿走下山,恐怕没那个体力。我的双手圈住了沈珩的脖颈。即便隔着厚重的蓑衣,我也能感觉得出来沈珩的身子很凉。

他浑身都湿透了,想必寻了我很久。

我心想,沈珩待我,真的是极好。

沈珩没有背我下山,他寻了个山洞后便将我放了下来。我脱下蓑衣后,沈珩已是燃起了一堆火。雨下得太多,蓑衣不管用,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蓑衣一脱,更是冷得浑身都在打颤。我赶紧往火堆旁边凑,脸上暖了不少,但身子仍旧是冷的。我想把身上的湿衣服也脱下来,但……

我瞅了眼沈珩,眼珠子转了转。

沈珩忽道:“阿宛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吧,总穿着易着凉。我出去走走。”我知沈珩是在担心些什么,但看着沈珩也是浑身湿透的模样,我也于心不忍。

我道:“我里面还有里衣,里衣没有怎么湿。更何况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阿宛待师父便如父亲一般,师父不必避讳。”

沈珩却是身子一僵,脚步不停地往山洞外走去。

我眨巴着眼睛,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待我将衣裳都烤干后,沈珩捉了只山鸡回来和摘了几片芭蕉叶回来。我瞅了瞅他的脸色,很平静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望我的眼神也颇是温柔,“阿宛,肚子饿了么?”

我点点头。

沈珩道:“你等等,我给你做蕉叶鸡。”

我又点点头,始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珩的神情。我总觉得方才沈珩是生气了,不然他就不会走得这么决然。但现在沈珩表情又相当的温和,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我琢磨了一会,问:“师父,你方才是不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