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迅速关上房门,朝守门的宫女使了使眼色,带人默默退去。
刘皇后一拍桌案,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你父皇身边安插线人!”
她刚才与盛仁安的对话,想必盛子烨也全知道了,所以依他的性格,当下才会立即来找她。
盛子烨像是被她盛怒的反应给惹得心烦,紧了紧眉心,道:“母后何必这么大火气,若是让人听去了,岂不是怪你教导无方?”
刘皇后听罢,怒极反笑:“本宫早知你野心勃勃,但你的能耐配不上你的野心,你父皇如今无意立你为储君,也是你咎由自取。本宫养育你十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别不知好歹!”
盛子烨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反问道:“母后难道就不想知道,父皇说我做出的手足相残之事,指的是哪一桩吗?”
刘皇后一愣:“你究竟干了什么?”
盛子烨很喜欢她现在的反应,阴鸷地笑了笑:“长平。”
刘皇后:“长平不是回洛阳探亲了吗?你……”
她瞪着盛子烨,不可置信地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盛子烨理了理袖子,叹气道:“她太吵了,我想让她永远闭嘴。”
刘皇后听罢,睁大眼睛,气得声音微颤:“你……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盛子烨嗤笑一声。
刘皇后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玉儿才刚满十五岁,平日有些小姐脾气,任性了一些,但为人简单,根本不足以挡他的路。
盛子烨道:“你没必要知道原因,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动她,也可以动你的宝贝女儿,不过稍微多费点儿时间而已。”
刘皇后脸色一变,十指紧握,气得浑身发抖:“你敢?”
盛子烨勾唇:“我敢啊,我连盛泽宁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她。”
他派人刺杀盛泽宁的事情,刘皇后也调查过,略有一些了解,如今看来,恐怕是盛子烨故意让她“了解”的。
刘皇后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实在太陌生了,十年间,她根本不曾完全认识过他。
她以为盛子烨就是个自视甚高、行为乖张的废物,实际的能耐并没有多大,可现在看来,他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她沉吸一口气,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盛子烨笑了笑:“我就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
他站起身,道:“下个月十五,你该和父皇去一趟广济寺,为国祈福了。”
一句别有意味的话,刘皇后脚底发虚,广袖遮掩下的素手撑着桌沿,才支撑着她勉强站稳。
“盛子烨,难道你想……”
“母后,”盛子烨淡淡打断她的话,轻笑着提醒道:“有些话可不能提,您心里应该有数。”
他说罢,有些浮夸地朝她行了个大礼,拜别离去。
刘皇后在殿里怔仲良久,最终仓皇跌坐在暖榻之上。
看来,汴京将有一场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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舂陵山峭秀,经历了南方的冬季,山体苍翠的颜色似乎沉淀得更加坚实,春寒肆虐,山里的阴湿气也格外重些。
几天下来,沈青行已经让张遥林带人在山中设了暗哨,客栈以西有一条险道,沉降在两山绝壁之中,上窄下宽。从下往上看,正是一线天,是唯一能够带领兵马通往北上的陆路。
“那水路呢?”
盛思甜盯着沈青行在地图上标出来的舂陵水,问道。
沈青行胳膊搭在支起的膝盖上,单手执杯呷了口热茶,道:“朵格耶的兵力不及我黑袍军一半,所以一直不敢和我硬碰硬。深山老林才是他最好发挥的地方,若是走水路,必死无疑。”
不过因为上次福城火灾一事,这回沈青行还是分了一半兵力去了舂陵水,以防不测。
盛思甜:“所以我们只剩一半的人数了?”
沈青行瞧着她认真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嘴角:“行了,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反正不管怎样,只要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盛思甜不置可否地皱了皱鼻子,她倒真的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小命,反正真刀真枪上战场的人又不是她。
旁听的苏峻和张遥林浑身难受地互相看了看,又不好现在就退出去,只能干等着。
沈青行盯了会儿地图,对苏峻说:“这几天暗哨送回来消息,朵格耶的人进了新田之后便行踪诡秘。你办事稳妥,走一趟舂陵水,有什么消息立刻派人来报。”
苏峻抱拳领命,又道:“看来将军还是放心不下。”
沈青行薄唇紧抿,沉默了一会儿:“朵格耶此人的心思不好猜,不能再犯和上次一样的错误了。”
苏峻听罢,颔首应是,便转身离去。
沈青行捏了捏鼻梁:“还有张遥林。”
张遥林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瞬间挺直了腰板,站稳了军姿,只等着沈青行发号施令。
“去给本将军炒两个菜,多放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