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见沈青行盯着她的酒欲言又止,便让篱落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举着酒说:“将军要不要尝尝青梅酒?”
沈青行犹豫了一下,正要抬手去接,盛思甜却咦了一声,又自然而然地把酒收了回去。
“这个酒味道太淡了,将军一定不喜欢,还是不要尝了。”盛思甜说完,把酒杯端到篱落嘴边,篱落双手没空,她便亲自喂她喝了一口。
篱落咂咂嘴说:“真的诶,只是酸酸的。”
沈青行的手还僵在半空,眉尾微微一抽。
盛思甜说:“是吧,将军口味重,不会喜欢的。”
篱落老实巴交地点点头附和。
沈青行额角的青筋略微跳动,随后看了看手里直冒油的兔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胃里几乎全是油。
这个张遥林,肯定是烤不出油就自己刷油,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肥腻的兔子肉!
适时,盛思甜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沈青行扫了她一眼,道:“饱了?”
盛思甜点点头:“饱了。”
沈青行把没吃完的兔子随手塞给了一名手下,盛思甜疑惑地问:“将军,原来你的胃口和我一样小啊?”
旁边正在喝水的苏峻被呛了一下,但只咳了两声,不敢再多咳了,只好强憋着。
这说法,跟把沈青行比作一个女人也差不了多远了。
沈青行的脸色果然黑如锅底,但眼下人多,又不好发作,只能道:“不是,今天没胃口而已。”
盛思甜低低地哦了一声。
夜里,沈青行腹中难受,迟迟无法入睡,出了帐子转了半晌,最终凝重地立在盛思甜的营帐外。
她那会儿吃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当真这么解腻?
他捂着肚子沉思半晌,听了听里面十分安静,便抬手掀开了帘子。
只见帐内,盛思甜睡得正香,旁边放了一堆衣物,梨木箱子上放了两个小木盒,正是傍晚的时候她吃的装果干的盒子。
沈青行走过去,将木盒的盖子打开,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山楂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他捏起一片,放入口中,顿时被酸得皱起了眉。
这是人吃的吗?为什么她吃的时候半点反应都没有?
沈青行微吸了一口凉气,拧着眉毛微微转头,余光瞥见盛思甜坐起来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默默地转过身,手里还拿着打开的果脯盒子。
二人干看了对方半晌,盛思甜突然眼神放空:“我什么也没看见。”
说完倒头回了被窝,背对着他。
沈青行无意识地嚼了嚼口中剩余的山楂,木然把盒子盖上,放回原处,往外走了一步,又定定地转回来。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偷吃,只是好奇而已。”
盛思甜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嗯了一声,以示明白。
沈青行突然觉得这山楂好硌牙,像是嚼着满嘴的石渣子,僵着脸扭头走了。
苏峻夜里内急,睡眼惺忪地出了营帐打算去解手,却见一个人从不远处晃悠过去,直直走了几步,突然抬腿朝旁边的松树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苏峻顿时醒神,正准备大喊抓刺客,却突然发现那人竟是沈青行。
沈青行这一脚踹过去,树上的松果又掉了不少,哗啦啦地落一地。也不知他大半夜的,又在发什么少爷脾气。
与此同时,张遥林也被惊醒,提着裤子走出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怎么了?”
苏峻摇了摇头:“将军心情不太好,不知道什么原因。”
闻此,张遥林像是了然于心,拍了拍他的肩:“兔油焖住了,过会儿就好,问题不大。”
苏峻将信将疑地站了半晌,见张遥林又回去睡觉了,他也困意上涌,解完手也回去休息了。
隔日,太阳初升,照得松林间暖意融融。
侍从熄了火堆,众人都在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唯独沈青行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站在一棵松树底下,死死盯着从营帐里走出来的盛思甜。
盛思甜原本想让篱落陪她去河边洗洗脸,可没走几步,面前就突然多了一堵人墙。
她抬起头,看到沈青行阴沉沉的脸色,不由退了一步。
“……将军?”
她看见沈青行的眼圈儿,想起昨夜的事,起初还以为是做梦,站在想来,好像还真不是梦。
毕竟还没做过这么滑稽的梦。
她退一步,沈青行便跟一步,道:“二公主要洗漱是么,我亲自带你去。”
说完,拉着她走到自己的青骢马边,把人抱了上去,随后翻身上马背,不由分说便策马而去。
篱落在后面追了几步,急得快要哭出来,随手拽着张遥林道:“将军要干什么?该不会是想欺负我们公主吧?”
张遥林老脸一红,扒开她的手,说:“这……这谁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