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此刻简直后悔死了,要不是她听从了小主人的话,点住了小王爷的睡穴,要不是她遵从小主人的话留在家里保护小王爷,要是她能寸步不离的保护小主人,那小子她也就不用如此心急如焚了,就算要死,她也能给小主人打头阵。
奶娘红着眼睛跪在穆云诃面前,此刻穆云诃刚刚从睡眠中清醒过来,正坐在床上一脸木然的看着奶娘,那目光看上去仿佛是茫然和无措的,却太直接犀利,奶娘被看得甚至有种恨不能立刻一头撞死的冲动。
羞愧,自责,恐惧和担忧淹没了奶娘的冷静与沉稳。。
“你刚刚说什么?”明明奶娘刚刚的话已经清清楚楚的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可是穆云诃却还是又问了一遍,不是震惊,不是恐惧,只是不可置信一般的。
“小主人被穆王爷抓住了,现在,下落不明!”奶娘言简意赅的沉重回答。
穆云诃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风云变幻来形容,从茫然到震惊到阴霾再到冷冽。他整个人忽然从床上站了起来,脚步几乎踉跄的往前冲,身形瑟缩,情绪失控,目光狂乱。整个人都是不可控制的失控失控!!
眼看就要冲出房门,他却忽然顿住,那满身凌厉的气息骤然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着。他原路返回,在奶娘惊慌的目光中,坐在床上一只一只有条不紊的将鞋子穿上。他整个人就像忽然之间从暴走的怒龙恢复沉淀一般,若不是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跳,还真让人看不出来这骤然间变化的人生真的着急了。甚至忘记了穿鞋!
“你说,现在将军府上空有人看守?你说那人很厉害,不让人出去,不准人去救阿珩?”穆云诃的声音听上去仿若破裂尖锐的古瓷,能轻易的花开任何薄弱的布帛一般的神经。
他太冷静了,骤然之间的冷静深沉让人摸不着头脑,惊慌和震惊多过了恐惧。
“是,那人是银月国皇太女的守护者。”奶娘牙齿几乎磨蹭在一起,声音哽咽阴霾的比哭还难听。
“献皇?原来是她!很好,果然还是本官太心慈手软了呢。”穆云诃穿好鞋站起来,一句话就切中要害:“既然她不好好的当她的皇太女,那就永远别想要安宁了。你先出去吧,让本官想想,该怎么救出阿珩。小狐狸留下。”
奶娘心急如焚,但情势所逼,她出不去,只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穆云诃身上了。
等奶娘退出去,穆云诃阴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一下子看向洛耳朵,洛耳朵苍白的小脸更加惨白了,穆云诃的目光,好可怕啊!
“你感觉得到阿珩现在怎么样了,告诉本官,她可好?”穆云诃的声音听上去是挺平静的,但是不难听出里面那极力控制压制的排山倒海的怒火和阴冷。
洛耳朵真哭了,没疼哭她,她是被恐怖的穆云诃吓哭的:“疼啊,我好疼的,她一定是被人打了,而且一定很重的,我都这么疼了,她一定也完了。我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里,感觉上应该是距离我很远了呀,我要追出去,跟着感觉一直追着她才能确定她究竟在哪里呀。可是现在我根本出不去的。”
穆云诃看似波澜不惊,但心却一路下沉,他目光忽闪,薄唇紧抿出薄情的弧度,让小狐狸也出去了。他站在房间里仔细思考了一会,却依然想不出来洛芷珩能被穆王爷带到哪里去。他现在不想长大穆王爷怎么会抓住洛芷珩的,他现在只想将他的阿珩找回来。
眼角挑起的弧度里有隐匿的寒光仿若剑尖冰冷的锋芒划过,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古怪的类似于针的东西,长有四寸,婴儿小指般粗细,看着这根银针,穆云诃有一瞬间的迟疑迷惘,不过眨眼之间,他眼中的迟疑就被冷绝取代。
什么也没有阿珩的性命安全重要!包括他自己。
再度唤了奶娘进来,穆云诃看上去很平静的问:“外面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做过坏事?比如不是天经地义的杀人放火?”
奶娘哪里知道那人有没有做过坏事啊,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啊,小王爷不着急营救小主人,竟然还研究人家。奶娘有些口吻不善的道:“奴婢只知道那人叫鬼皇,至于有没有做过坏事奴婢不知道。但是他在奴婢心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将小主人亲手送进了穆王爷的虎口之中,还阻拦人不能营救,这样的人本身就是心术不正,自私自利又残忍恶毒!若这样的人还不是坏人的话,那奴婢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才是没有做过坏事!”
奶娘这番话是有点重了的,毕竟她一个下人怎么可以这样和主人说话?奶娘见穆云诃脸色不好看,怕自己惹怒穆云诃,在耽误了营救小主人,便硬着头皮又道:“奴婢请小王爷快快营救小主人去吧,奴婢怕晚了的话,会……”
“本官知道了,你先出去等着。”穆云诃却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等奶娘欲言又止的不安退下,穆云诃才抬头,目光深邃幽冷。拿出一张类似符纸的东西,用朱砂当墨,在上面画下一个奇怪的符号,又写上了一个名字,龙飞凤舞囚禁有力的两个字,尘埃落定便有一种杀伐果断的狠辣暴虐之气横冲直撞的四散开来:鬼皇!
找出之前制作的稻草娃娃,将那张纸贴上去,而后一阵呢喃,再抬手,那根银针毫不犹豫的狠狠的扎在了那小人儿的脖颈之上,扎透了小人儿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