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一日来临之时,拿什么能够留住游彦。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让他轻松自在,远离纷扰,让那一日晚点到来。
蔺策起身走到窗边,顺手推开窗子,让冷风卷进殿内,呼啸的寒风席卷而入,蔺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天气似乎又冷了几分,应该离下雪不远了,也不知道这几日游彦在府里是否安好。
正思索间,有人叩响殿门,蔺策关上窗,淡淡回道:“何事?”
“禀陛下,太后到了。”
游彦勾了勾唇,转身回到桌案前坐了下来:“朕不是说了,母后若是来了不用通传,直接请进来。”
殿门被缓缓地推开,吴太后裹着厚厚的貂裘,怒气冲冲地进到殿内,跟在她身后的是垂着头的高庸,进到殿内立刻朝着蔺策使了眼色。
蔺策给自己倒了杯茶,偏着头看向吴太后:“这天寒地冻的,母后不在寝宫好生休息,怎么大清早的到长乐宫来,还这般,怒气冲冲?”
“皇帝如此的云淡风轻,难道高总管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吴太后愤恨道,“大清早的派人到哀家寝宫拿人难道不是皇帝授意?”
“朕命高庸彻查宫中所有与李埠一案有所牵连者,那名单可是大理寺呈给朕的,定然不会有冤屈,怎么,查到了昭阳殿?母后久居深宫,识人不清也是可以理解,那李埠手段了得,连长乐宫也被他染指过,昭阳殿中了招也没什么关系,朕也不会跟自己的亲娘做什么计较,母后就好生休养,此事交给高庸去办好了。”蔺策侧过视线,看向高庸,“高庸,在昭阳殿都有什么发现?”
“禀陛下,昭阳殿中涉事之人有三,其中有两个是太后的贴身侍女,还有一人是昭阳殿的內侍总管,在他们房间也都查到了与李埠勾结的证据,奴婢已经将人拿下,正要按照宫规杖毙,却被太后阻拦。”高庸说着话跪倒在地,“奴婢办事不力,还望陛下降罪。”
“母后对高庸的处理有何意见?朕知道贴身近侍涉及此案母后心中一定极其不好过,但包藏祸心之人是万万不能留的。”蔺策站起身,走到吴太后面前,“李埠居心叵测在昭阳殿安插这些人,指使他们挑拨母后与朕母子之间的关系,母后难道还要维护这种人?”
“哀家,哀家只是觉得,此事说不定有隐情,这几人跟在哀家身边多年,对哀家一直忠心耿耿,照顾哀家也算是劳心劳力,并没有皇帝所说的挑拨你我母子情谊的举动。当廷杖毙太过仓促,还应好生调查才是。”对上儿子的目光,吴太后的气势不由短上三分,这么多年以来面对蔺策这个儿子,她这个为人母亲的却始终拿不出母亲的威严。
蔺策盯着吴太后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母后,有些话儿子其实并不想说的太明白。若是没有这些人的挑拨,母后为何会对选妃一事突然如此上心,又为何朕登基四年,母后明明可以忽略某些事,却突然,对子卿发难,一再挑拨子卿与朕的关系,又甚至,开始试图去让人,干涉朕的日常?如果不是这些人的挑唆跟蒙骗,那难道是母后,有意与李埠勾结?”
说到这儿,蔺策突然拍了下手:“朕倒是想起上次李埠寿辰,前去祝寿的名单里可是有几个吴家的人,难道母后您借由吴家和李埠联合,妄图颠覆您儿子我的江山?”
“哀家与那李埠,连面都没见上几回,又为何会与他勾结?”吴太后仓惶道,“至于那李埠在朝中素来人脉极广,他的寿辰满朝文武去了大半,难道都是与他有勾结?哀家,哀家对选妃一事上心是为了我南魏的江山社稷,也为了皇帝你好,难不成就因为哀家与那游彦直接有矛盾,你就要给哀家扣上这等罪名?”
蔺策笑着摇头:“母后没有做过的事情,朕自然不会诬陷。既然母后与那李埠没有关联,那高庸处置几个李埠的内应母后也没必要惋惜。这些人的罪证是大理寺亲自呈交给朕的,母后不必担心会有冤屈。”说完,他朝高庸抬了抬下巴,“这些人毕竟是跟在母后身边,母后不忍看他们被杖毙也是情有可原,那就将人带到长乐宫来,朕陪着母后亲自督刑。”
吴太后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蔺策,蔺策却伸出手,动作和缓地扶着她坐下,覆在她耳边轻声道:“母后放心,朕虽亲缘淡薄,但您毕竟是朕的亲娘。只要您不触及朕的底线,朕就保您在这后宫之中安享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