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2 / 2)

在这种情况,柳贵妃必然会想要夺回统御六宫之权,以挽回如今的颓势,让人都知道,她柳贵妃仍然是后宫第一人,不容小觑!

“借郑修容的手弄掉杜若兰的孩子,一举除掉两个威胁,又风光体面地夺回掌宫之权,不愧是在后宫浸淫二十年的柳贵妃,也的确不能小觑!不过,经历了郑修容协理六宫的事情,就算重新掌宫,柳贵妃在后宫的威势也已经远不如从前,想要巩固地位就需要好大的功夫。”裴元歌深吸一口气,忽然道,“泓墨,你说这件事莫昭仪有没有牵扯其中?郑修容不算顶聪明,也不算愚笨,不会这般贸贸然就生事的。”

“原本这协理六宫之权就是落在莫昭仪头上的,莫昭仪心里肯定会不服气,借题发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跟郑修容闹得水火不容,不然郑修容岂有这么容易上当?”宇泓墨点点头道。

裴元歌幽幽地叹了口气:“后宫里的事情也是错综复杂!”

虽然说柳贵妃死死地压在上面,但新得宠的几名嫔妃之间也斗得你死我活,中间自然留了空隙,会被柳贵妃乘隙而入,闹出了这场事端。

“皇宫素来如此。”宇泓墨知道她心里还是因为他而恨着柳贵妃和宇泓烨,微微一笑,随手将公文扔到了一边,将头埋进元歌的秀发间,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元歌,“我知道你不甘心,不过别急,想要扳倒柳贵妃和宇泓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需得慢慢来。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裴元歌点了点头,吐出了一口气。

青黛的事情,她是故意算计柳贵妃,也是想要将柳贵妃对泓墨的心思呈现在皇帝面前,从皇帝事后的处置来看,显然已经有了决断。不过,经历过叶氏的教训,尤其宇泓烨还是当事人,柳贵妃绝不会像叶氏那样自取灭亡。毕竟是有根基的,就算皇帝也不能够肆意妄为,就像这次,郑修容铸成大错,柳贵妃顺势夺回掌宫之权,顺理成章,就连皇帝也无法阻拦。

而这点,柳贵妃心里应该也清楚,她已经不可能再靠着皇帝而在后宫立足了。

形势已经慢慢转向对她和泓墨有利,不能急,不可以急!

“怎么了,元歌?”宇泓墨察觉到她的异常,拥紧了她,问道,“你平常很冷静的,怎么这次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

裴元歌沉默了会儿,将身体蜷缩进了宇泓墨的怀中,汲取着他熟悉的温度,心慢慢安稳下来,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心惊。之前柳瑾一的夫人还挤兑我说,若兰姐姐有了身孕,李纤柔也有了身孕,唯独我没有。可是转眼之间,李纤柔流产身死,若兰姐姐这次又差点一尸两命,如今哀痛欲绝,相比较起来,如今反而是我最顺心安遂。想想皇宫之中,福祸难料,转眼间便是天堂地狱之别,怎能不心惊?”

宇泓墨眼眸微微垂了下来,这点他早在很久之前就明白了,所以他异常地厌恶痛恨着皇宫。

“是我,把你卷了进来!”宇泓墨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不过,元歌,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个皇宫,自由自在,安安稳稳地生活,再也不必搅进这些是是非非!”

“傻瓜泓墨,你又想到哪里去了?”裴元歌知道,对于在乎的人,泓墨小心翼翼得到了几乎动辄得咎的地步,笑着转身,正面他绝美妖冶的容颜,柔声道,“人生那能够一帆风顺,总要遇到波折磨难,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相互扶持,携手共进,不会让彼此孤单寂寞,这正是我所期望的。今天我只是情绪有些低落,你别又胡思乱想,这样我会觉得很有压力,以后不敢再跟你说心事了!”

宇泓墨嘟起了嘴,不满地道:“不许不说!”

“那你也不许这么小心眼,动辄得咎,什么事情都怪到你自己身上!”裴元歌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道。

宇泓墨思索了下,忽然闭上眼道:“你亲我一下,我就不会小心眼,动辄得咎了!”

“好啊,原来你是故意装可怜,想要占便宜!”裴元歌娇嗔道。

宇泓墨笑着道:“好吧,算我错了。那为了表示我认错的诚意,我亲昵一下,怎么样?”

“宇泓墨!”裴元歌顺手抓起旁边的软枕,甩到了他身上。

宇泓墨笑着接过软枕,再顺手将元歌抱入怀中,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凝视着她盈盈如水的眼眸,轻声道:“元歌,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李纤柔和杜若兰的孩子先后出事,你担心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可是,元歌,我会好好地保护你和孩子,不会让你们出事的!而你,也不是李纤柔,更不是杜若兰,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

这话堪堪说进裴元歌的心坎,她心中一颤,迎上宇泓墨的眼眸。

宇泓墨轻叹一声,元歌聪明冷静,唯独对于身边的人容易不设防,有时候他喜欢她的这份不设防,因为那意味着她的心底还保留着最初的美好,他喜欢元歌身上的这种特质;但有时候却也会为元歌的这份不设防而担忧,害怕她会被身边的人欺骗利用,因此伤心难过。虽然说杜若兰暂时还有对元歌有过什么不利的行为,但他还是不放心。

毕竟,杜若兰不是温逸兰那般心底纯善,光明磊落的人。

“这次的事情,固然是柳贵妃刻意设计的结果,但杜若兰未必就没有私心。”宇泓墨犹豫了下,还是道,“元歌,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深更半夜,无缘无故的,杜若兰为何会出现在湖心亭吗?”

“若兰姐姐说她怀着身孕,觉得心情烦躁,所以想要到——”裴元歌话才说到一半,就察觉到不对。

杜若兰怀有身孕,她又岂能不知道厉害?平日里除了偶尔去给柳贵妃请安,基本都是呆在昭华宫里养胎,就算因为怀孕心情浮躁,要散心也应该是在昭华宫内更稳妥些,怎么会到御花园的湖心亭散步去呢?何况还是深更半夜,事情就更加蹊跷了。

之前看着杜若兰伤心欲绝的模样,裴元歌只顾着安慰她,并未细想。

然如今被宇泓墨一提醒,她顿时惊觉异常。

“泓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279章黄雀在后

“事情发生后,我查出了点东西。”宇泓墨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揽着裴元歌,轻声道,“杜若兰怀孕后,给六皇兄安排了两个通房,听说其中有个容貌秀丽,性情婉约,尤其手巧,打出的络子精巧雅致,给六皇兄打了个百坠元宝式的络子,结果六皇兄天天带着,那天不巧正好让杜若兰看到了。那天晚上,那个通房没有在屋内,也没有随侍杜若兰,但是很巧也出现在湖心亭,还是最早到湖心亭的人。”

裴元歌眉头微皱:“听你的意思,还有别人?”

“那晚执勤的护卫里,有我的人。听他们说,那晚东晔门执勤的护卫,曾经在皇宫落钥前放进去一个人,那人自称是杜府的下人,说他妹妹是六皇子妃身边的陪嫁丫鬟,如今服侍六殿下。因为家里出了事,母亲得了重病,急需银钱,所以要入宫见妹妹一面,那晚他也出现在湖心亭,不过没有被郑修容撞到而已。事后,杜府便暴毙了一名下人,可是,却并不是那个通房的哥哥,而是一名年约十**岁,容貌秀丽的小厮。”

宇泓墨眼神淡淡,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却带着深深的冷漠,以及不屑。

这些事情似乎全无关联,但听在裴元歌的耳中,却已经能够勾画出大致的情形,顿时说不出心头的滋味。

显然,湖心亭原本是杜若兰针对那个通房的一场设计。

或许正是因为那个宇泓瀚总是带着的百坠元宝式络子,杜若兰对这个通房起了防范戒备之心,虽然说是她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应该也是杜府的家生子,但终究还是担心这个通房会恃宠而骄,成为她的威胁,因此趁着宇泓瀚主持科举,不在宫中的机会,安排下这场计谋。

杜府传个消息入宫,让通房以为家里出事,母亲病重,急需银钱,通房自然会心焦母亲的病情,想办法筹措银两。她是杜若兰的陪嫁,如今又是通房,想必也有私房,一方面是为了传递首饰银钱,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母亲的情况,如果听说哥哥买通侍卫,悄悄进宫来找她,只怕那通房也不会生疑,自然会照约定前去湖心亭。

可惜,她并不知道来人不是她的哥哥,而是杜府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小厮。

原本,按照杜若兰的设计,应该是借口怀孕心燥,到御花园的湖心亭散心,结果刚好抓到通房和那个小厮私会。这般被抓个正着,就算通房说只是来见哥哥,只怕谁也不会相信,到时候那个通房自然百口莫辩。这时候,杜若兰再假装宽厚仁善,说念及主仆情意,蘀通房遮掩这一回,通房自然会感恩戴恩。何况,有这么个严重的把柄握在主母手里,一旦抖出,这通房必死无疑,就算再得宠,也不敢翻出主母的手心,只能乖乖听命。

这也就能够解释,夜深人静,杜若兰会出现在御花园湖心亭的原因。

而郑修容能够将杜若兰误认为是莫昭仪,也就更证实了裴元歌的猜测。如果是正常情况,杜若兰又怀有身孕,就算心燥到御花园散步,也应该有护卫丫鬟随侍,带着灯笼。若是有烛火映照,杜若兰怀胎八个月,体型明显不同,郑修容再怎么也不可能将杜若兰误认为是莫昭仪,从而闹出这场事端。

能够将杜若兰等人误认作是莫昭仪,只能说明当时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人影,却看不清楚身形,而且人影定然不多,不然不会被郑修容认为是莫昭仪与人私通。

不带随侍,不燃灯笼,只能说杜若兰并不是想要通房死,而是想要借着这个把柄,死死地舀捏着通房。

毕竟,宇泓瀚若是真对这个通房上心,通房无缘无故与人私通,因此被处死,又是趁着宇泓瀚不在宫的时候,宇泓瀚难免会怀疑;但如果是舀捏就不同了,有这个致命的把柄在杜若兰手里,通房再得宠也不敢逾矩,相反因为她得宠,反而更能够在宇泓瀚跟前为杜若兰巩固地位……

说起来,杜若兰也算是有心机的人,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裴元歌没有猜错的话,被买通的侍卫,八成是柳贵妃的人,否则皇宫戒备何等森严,那些侍卫又多数出身世家,怎么可能会被杜府的下人买通?通过这个侍卫,柳贵妃察觉到这件事背后可能另有玄机,再稍加打听,未必就不能猜测出前因后果,于是将计就计,故意舀莫昭仪做饵,引来郑修容,正好撞上前来“抓奸”的杜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