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2 / 2)

难怪宇泓烨会那般毫无礼数,有着眼前这样的养父,宇泓烨的教养能够好到哪里去?明明就是仗势压人,居然还能说得这般道貌岸然,城府之深,心机之重可见一斑!得知眼前之人的身份后,裴诸城对此人的厌恶顿时倍增。

“这个李树杰真是卑鄙无耻!”裴元歌怒声道,再也按耐不住。

他这话,分明就是在挑拨父亲和周围官员的关系。

郑夫人转头,忽然看到裴元歌和宇泓墨站在一起,愣了愣。宇泓墨立刻察觉到,反应极快地道:“裴四小姐不必担心,我既然遇上了这件事,就不会坐视他人这般颠倒黑白,定要为裴大人讨个公道!”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显得再正经不过。

郑夫人释然,既然对方搬出了七殿下,正巧九殿下在他们船上,看起来和裴大哥的关系也很好。眼下的情形,或许也只有九殿下才能镇得住场面。原本她就想要求九殿下出面,只是毕竟初次见面,有些说不出口,而元歌侄女曾经入宫,应该跟九殿下认识,说这话再合适不过。

舒雪玉却心知肚明,警告地看了眼宇泓墨。

知道元歌跟这位嫡母关系极好,宇泓墨有些心虚地错开目光,想要将功补过出去。

“别急!”裴元歌却拦住了他,“九殿下是杀手锏,自然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场。再说,这李树杰如此可恶,不整得他灰头土脸,难消我心头这口气!”说着,将目光转向郑夫人,道,“郑婶婶,我记得你身边有个叫红缨的侍女,懂得武艺,不知道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使泓墨出面,也未必会有人出来作证。

郑夫人也正觉得心里憋屈,闻言立刻道:“这是什么话?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她说!”说着,立刻命人将红缨叫来。

“红缨姐姐!”裴元歌附耳,对着她说了一番话。

在来的路上,红缨已经听人说了事情经过,她跟着郑夫人,脾气也就和郑巢和郑夫人相似,闻言爽快地道:“元歌小姐放心,就这点小事,肯定不会有问题。我去准备准备,很快就能好!”说着,便匆匆离开,按照裴元歌的吩咐去准备去了。

屋内众人的目光顿时集聚在裴元歌身上,舒雪玉忍不住问道:“元歌,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母亲不要心急,待会儿就知道了!”裴元歌伸出食指摇了摇,“现在天机还不能泄露!不过,还得需要九殿下帮帮忙!”说着,又附耳轻声对宇泓墨说了几句话!

感觉到元歌带着幽香的气息,宇泓墨只觉得心里痒痒的,趁着两人离得极近的机会,用只有元歌才能听到的语调道:“元歌,我敢打赌,你这个计谋不可能成功!不信的话,我们就来打赌,如果我赢了的话,你给我吃口豆腐,如何?”

这个家伙!裴元歌不服气地道:“只要你不故意捣乱,肯定不会有问题!”

“我不捣乱!”宇泓墨神色认真,“不信我们就来打赌!”

“赌就赌!”裴元歌才不信这个邪,“但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宇泓墨严肃地道:“如果我输了,我就给你吃口豆腐,如何?”

看着郑重的模样,裴元歌差点就顺口答应下来,但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儿,这不管谁输谁赢,都是她吃亏,泓墨占便宜嘛!这家伙,又在戏弄她!想着,裴元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仗着身形遮掩,别人看不到,抬脚狠狠地踩在宇泓墨的脚上,恶狠狠地道:“给你吃个铁锤!”

“元歌你好狠心!”宇泓墨哀怨地道。

看着他对着众人一脸正经严肃的模样,却说出这样的话语,裴元歌却没他那么好的功力,能够对面部表情控制自如,只能忍着身形不动,好在她是背朝着众人,只要身形不动,别人也看不出异样来。

宇泓墨悄眼扫过去,眼眸深处隐藏着深深的笑意。

他喜欢逗元歌笑……。

船舱外面,因为没有人出来作证,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清脆的娇喝从船舱内传来:“你这人居然颠倒黑白,这般污蔑我家老爷,我决不饶你!”随即风声凛然,船舱的棉帘“刷”的一声被撞开,一道浅绿色的身影从里面跃出,朝着李树杰飞身过去,就在靠近李树杰的时候,忽然从衣袖中闪出一把匕首,迅疾无伦地刺向李树杰。

僵局中突然有人朝着自己冲过来,李树杰已经大吃一惊,再看到她暗藏袖中的匕首,更是心中慌乱,当下不及多想,立刻侧身一个旋腿,踢在那人腰间,要将她远远踢开,免得错乱中伤到自己。

浅绿色的身影被他这一腿之力远远踢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撞在了郑巢的船板上,却是头先着地,鲜红色的血液头部渗出,慢慢地流淌了一地。鲜红的些,浅绿色的衣衫,显得格外醒目。

骤变突起,众人都被这场变故惊呆了。

“红缨姐姐!”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突然从船舱内跑了出来,扑在红缨身体旁边失声痛哭,猛地转头,怒然地看着罪魁祸首,厉声喝道,“李大人,就算您和我父亲有了冲突,彼此对峙说个明白也就是了,为何要对我红缨姐姐下这样的毒手?你这人怎么这么狠毒!”

认出那浅绿身影是红缨,而戴着面纱的人则是元歌,裴诸城原本到嘴边的话语顿时又咽了下去。

歌儿这孩子有分寸,此事定然另有玄机!

众目睽睽之下弄出人命,李树杰也显得格外惊慌,忙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就是她先袭击我,还拿着匕首想要杀我,我只是为了自保才反击而已!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你不要想把罪名栽到我的头上!”慌乱之下,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方才的力道会不会把人弄死,但从那女子头部流出的血来看,显然是活不成了。

“你胡说!”裴元歌声音悲愤,“我红缨姐姐脾气虽然有些急躁,但心思最好,刚才不过是看不惯你这般颠倒黑白,一时义愤才会冲动地冲了出来。她才十五岁,不过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李大人又何必和她计较,将她撩开也就是了,何必下这样的狠手,居然将红缨姐姐杀死!”

“我说了,是她先偷袭我的!”李树杰又是恼怒又是急躁。

才刚入京就弄出人命,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个仆婢,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啊!

“红缨姐姐不过学过几天轻功,其他什么都不会,李大人却是身负武功,红缨姐姐怎么可能杀得了你?居然还说匕首?红缨姐姐身上哪里有什么匕首?再说,红缨姐姐才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哪有那么恶毒的心思,想要置人于死地?不过就是心中激愤,想要吓吓李大人而已!”

裴元歌口齿何等伶俐,说话如炒豆一般,半点插不进去缝隙:“分明就是李大人你出手狠毒,弄出了人命,居然还想要将罪责全推在红缨姐姐身上,好显得你清白无辜!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这般缩头缩尾,敢做不敢认,算什么东西?这样的人,也能够在朝为官,真是丢了我大夏朝堂官员的颜面!”

“你——”李树杰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偏又难以辩驳,心中越发焦虑慌乱,“你这位姑娘好生不讲理,明明就是她先偷袭我,还用匕首刺我,我为了自保,自然要想办法将她弄开。性命交关,才会失了分寸,明明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居然在这里颠倒黑白!”

“李大人这话当真好笑,眼下红缨姐姐被你杀死,你却是安然无恙,事实俱在,你居然还想要狡辩,还想诬赖红缨姐姐!”裴元歌怒声喝道,“您和家父同时在朝为官,如果您把该担当的责任担当起来,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好好商量?你却这般推诿责任,当真令人不齿!你越是如此,我越是要为红缨姐姐讨个公道,咱们到刑部衙门去说个清楚!”

闻言,裴诸城和郑巢都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元歌,竟然句句用李树杰的原话将他顶得无话可说!你不是说你女儿才十六岁,心思不可能如此恶毒吗?眼下红缨才十五岁,也是女孩子,又怎么可能心思恶毒到要取人性命;你说现在的事实是你的船毁了,我们的船安然无恙,眼下红缨显然是已经死了,你却安然无恙,这也是事实;你说我们把责任推诿到小女子身上,眼下你又何尝不是这般?

这般古灵精怪的主意,也只有元歌才能想得出来!

既然是元歌刻意安排,红缨之“死”显然不会是真的!放下了这点心事,裴诸城立刻配合道:“按照大夏律例,殴伤他人仆从者,若有告发,杖三十。李大人,咱们还是到刑部去说个明白吧!”

“父亲您忘了?”裴元歌脆声道,“两个月前,郑婶婶说了,红缨姐姐服侍她这么久,辛苦劳累,因此已经消掉她的奴籍,到官府备过案了。现如今,红缨姐姐可是良民,根本不在贱籍了!”

“哦,若是殴伤良民,致死者,徒两千里!”裴诸城立刻改口道,“正好,刑部我熟悉得很,有位张侍郎,平生最恨官员仗势欺人,遇到这种案子绝不手软!而且,他和御史台的孟御史是亲家,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这个案子告到张侍郎那里去,绝对没错!”

李树杰皱眉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张乔做致,心中已经明白过来。

这对父女分明就是做了个圈套给他跳,想要拿捏着这个婢女的死来威胁他!至于贱籍良民……。能够到京城述职的,都是一州的大员,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那简直就是笑话!再说,就算最后事情能够压下来,也会闹得满城风雨,他这个官也就差不多做到头了!

明明那两个人都是直性子,怎么半路杀出个女程咬金来?还这般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