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看着弓箭手,想到园长的眼神,怎么也无法相信园长会是赫扎布人口中的抛弃情意偷偷和人私奔的扎伊花,她轻声说道:“他们只是两个人离开这里而已,你们不知道前因后果,未必见得就是为情私奔。”
弓箭手唾弃了一下,反问道:“一个女人都跟着一个男人抛下未婚夫跑了,不是私奔是什么?”
缇娜看他鄙弃的样子,本来想说他一句“你当女人眼睛里就只有爱情”,终于觉得交浅言深,没有必要。倒是这段往事既然被她知道了,心中总觉得有些介怀。园长的老眼中写着故事,关于过去未必没有遗憾,她既然就在这里,能接触到大祭司总要找机会,想办法解开他们的心结。
那名弓箭手说完,便和潘朗、缇娜讲起他深爱着的那位姑娘,其中种种波折,听得两人不胜唏嘘,缇娜更是暗自想,若是她能解开大祭司的心结,说不定这些随之而来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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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黎明的曙光从窗帘缝透进房间,整个室内便被若隐若现的光线照得一览无余。
舒服宽阔的大床上,空空如也,华丽光滑的真丝床品没有一丝凌乱的褶皱,没有人躺过的痕迹。靠近窗台边的摇椅旁,一张藤编小圆几,圆几上面和附近地面上摆着几个空空如也的酒瓶,满地烟灰烟头,摇椅上,一个男人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一动不动,姿势仿佛是在熟睡,而英俊苍白的脸上,眼睛却大大地睁着看着天花板,略带失神怔忡。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上是一个男子仿若在亲吻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子。骆民翔整整一夜就躺在这摇椅上,抽烟喝酒,整夜未眠,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那副利用角度拍出来的画面上才竭力平静下来。
有人轻轻敲着房门,对讲机里传来报告声:“骆总,还没有找到池骋,我们一会儿是否还正常去公司。”
骆民翔定定神,冷声说道:“是的,我稍等会出去,你先叫司机在下面等我。”那冷静自持的声音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相同,他从摇椅上迅速跳起来,走到盥洗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少顷,他从里面走出来,一夜未眠的黑眼圈、胡茬和憔悴神态全部消失不见,仿佛变了一场神奇的魔术。
他照照镜子,仔细看自己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换好衣服走出门去,只是每走一步,都有着失眠整夜的头晕,但是还好他能够竭力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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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早报头版头条重磅消息,号称本市最豪华的地下赌场昨夜被查抄,豪赌客中查出本市知名富豪十三人,高级官员三人等等,具体情况和处理结果等待进一步报道。
这是正规报纸的一条简讯,而其他审批没有那么严格的报纸,则进行了更多内幕消息的披露,赌场安全经理池骋在警察闯进赌场瞬间,奇迹逃离,经理办公室窗户处有脚印,怀疑其从三楼跳下逃脱。并称如果池骋落案则可能进一步追出此地下赌场的后台老板。关于地下赌场老板的推测,则放出一直和池骋关系密切的骆民翔,报纸刊登两人在一起游玩娱乐的多幅照片以兹证明,并详细挖掘了骆民翔的背景,包括因为骆宏才中风被踢出扬威集团一事,在股市上狙击扬威,偷鸡不成蚀把米血本无归负债累累一事,尤其是地下赌场被查抄,更是丧失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骆民翔坐在车后,沉默地看着那一份份报纸,司机从后视镜中偷偷窥视着他的脸色,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变化。
司机小心翼翼地看了很久,骆民翔抬眼问道:“看够了吗。”
司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骆总,问题似乎很严重,我是担心。”
骆民翔眼神冷如寒冰,只看他一眼,仍然是以往那种让他全身发寒的严酷,他抬手制止住他,说道:“你是我身边的人,你一举一动也能带出关于我的信息,该怎么做不用我再继续交代。”
他刚刚说完,司机的腰不自觉地挺直,眼神恢复坚定,好像被打了气,说道:“骆总,我知道,池骋一直没有找到怎么办,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也快十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来找您。”
骆民翔再次摆了摆手,说道:“他不来是好事,他比你有分寸。”
他按了按报纸,将它们复又叠放整齐地放在膝盖上。
他现在的财政状况危如累卵,看起来那一堆鸡蛋是好好安放在一堆稻草上,只有他知道其实下面空无一物,还有一个深深的陷阱,他微挑起眉头。他不担心池骋会被找到,一旦他逃脱就滑得象条泥鳅钻进河底的淤泥,不可能被再次捉住。他担心的是那地下赌场的钱,没有那里日日生钱来给他,拿什么来还黑市上高利贷的本金和利息。
而那些认钱不认人的家伙儿,横行霸道,冷血无情,现在又没有池骋从中斡旋,只怕是会很麻烦的。
231 天台冷风
231天台冷风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本来等在骆民翔办公室门外那群来要钱的人一窝蜂跑向电梯,情景十分疯狂,难以阻挡。骆民翔的司机手疾眼快,将电梯关上,电梯迅速地向楼下运行。
那司机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人,靠在电梯墙壁上,轻声说道:“骆总,怎么办我们去哪里?”
骆民翔咬咬牙,眼神中一丝阴冷,这群人不会像上次那样被他的空城计吓走,那报纸披露的新闻太过详细言之凿凿,将他的财务状况形容的惨不忍睹,除非他能立刻拿出钱来证明自己没有接近破产边缘,否则其他一切补救措施都是多余。而那几张报纸如此有针对性,除了出自骆群航之手,他想不出还有别人。
他咬咬牙,脑海中竟然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畅快的念头,骆群航他终于也被逼得露出了骆家人的本来面目,他们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脉,本来就是一丘之貉,骆家人天性中的凶残狡诈,不可能骆群航没有继承,而他终于逼得骆群航也现出原形。
他稍微一怔,司机看他失神,轻声问道:“骆总,我们去哪里?”
他回过神来,轻声说道:“反正不能回办公室,先上车再说。”
电梯门叮地一声轻响,他当先快步走出去,手机却同时间响起,他看着来电显示是公司财务电话,眼神闪了闪,轻轻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是公司财务的声音,轻声说道:“骆总,给土家村大厦提供贷款的银行早上打来几个电话,告诉我们如果能提前还款,可以考虑减免利息,还有若是不能按时还利息……”
财务的声音没有说下去,骆民翔冷笑一下,若是不能按时还利息怎么样,按照合同条款行事,拍卖抵押物产等等。骆群航的新闻没白做,连银行也闻风而动,担心他没本事还钱,那一大笔钱就成了死账。他脑海中念头数转,却什么话也没说,冷冷地挂断电话,银行吗,他现在最不担心的就是银行,毕竟离还利息的日期还有一段时间。
他看着停在停车场的汽车,快步向汽车上走去,那一大群人不可能反应不过来,若是再不离开,只怕就会被他们围住走不成了。
司机打开车门,他也紧跟着坐上车,心烦意乱之间竟然没有坐在后面的座位,而是拉开副驾驶旁边的车门坐了进去。
两个人刚刚坐定,骆民翔坐在车上心里稍安,轻声吩咐道:“快开,我们先回去再说。”
却感觉到一支冰冷的枪管顶在后脑上,一声冷酷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说道:“回去哪里啊,我们谈话喜欢上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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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民翔的司机被砸晕在车里,而骆民翔被两个大汉用枪指着头,从大厦里的楼梯拾级而上,大厦有二三十层,以往他从来没有走过楼梯,都是电梯上下,看起来很高很远的距离须臾可到。
今天被人用枪指着头,一步步向上攀登,突然觉得爬楼梯也没有那么累。
他边上边被那支冰冷的枪管对着头,稍微慢一些,就会被人在后面踢上一脚,这于他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落魄尴尬疲惫,没有面子到了极点。
当他稍微慢下来的时候,又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他冷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有必要这样吗。”
拿着枪的男人笑着说道:“老子是谁,老子是你的债主。”
骆民翔知道消息一传出去,他让池骋从黑道上弄钱来的大债主肯定不会放心,必然要出面问个究竟,但是没料到他们是用这么野蛮原始的方式。
他轻声说道:“我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池骋现在不在,这些事都是他办理的,没有他在,什么事情也不能确认。”
那个大汉一声冷笑,用枪对着他的头,说道:“你别拿池骋说事,就是他在这里,也不能阻止哥两个用枪指着你的头。至于你认不认我们是债主,有枪在,由不得你不认。”
骆民翔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听了那大汉的话才不胜唏嘘,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比他更不讲理的人。他暗自摇头,想到以往彪悍作风,心中一时也是颇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