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的不错。”云卿在发髻上抚了抚,夸赞道,采青眼底闪过一道开心,道:“小姐喜欢便好了。”
云卿淡淡的笑了笑,一切准备好后,便留了问儿和采青看着院子,带着流翠和青莲出门往谢氏那边去了。谢氏也已经起床,安排好了府中的一切,让丫鬟将早膳摆上来,两人一块吃完了后,才往垂花门走去。
由于此次去柳府,加上谢姨妈和韦凝紫已经有四个人,再加上各自的丫鬟,一辆马车便显得少了,所以门口有三辆马车在候着,云卿和谢氏坐在第一辆马车,两人的随身丫鬟也上了这辆马车,第二辆便是谢姨妈和韦凝紫坐,第三辆里面是两人带着的礼物,谢姨妈这么久未去见过柳老夫人,还是知道要带着礼品的。
韦凝紫昨晚听谢姨妈说了柳家的情况,知道在扬州府也是一方名门,又听说柳家和沈府两个月前闹了一件事,便是为两家大姑娘和一个未婚夫的事闹了起来。
如此她心里便有些期待,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得了柳家的眼,好歹那边也是曾经的伯爵府,如今柳大老爷和二老爷也都是官身,若是能和那边的关系弄好,岂不是比巴结柳家好的多。
带着这种期待,两母女到了柳府的二门前。
氏敏感的发现,这一次妹妹过来,柳老夫人并没有来二门前接,她也没有多想,快步的望着里头走去。
没走到院子,远远的就听到柳老夫人的屋里传来了一阵阵的笑语,谢氏知道这是二太太回来了。
进了屋子之后,平素里没有坐满的正厅里,此时坐了一大片的人,除了柳大老爷,柳大太太,柳易月,还有几张新的面孔,虽然云卿里印象不大,还是知道面前这几个人的身份。
柳老夫人一见她们进来,便笑盈盈的开口道:“你们来了啊。”一双眼看似随意的一扫,便在谢姨妈和韦凝紫的身上过了几眼,看着她们今日的穿着,眼里带着一分深部可见的不喜,虽然特意避免了太过素淡,可是站在云卿和谢氏旁边,韦凝紫和谢姨妈的穿着一看还是知道在孝期内的。
如此一来,柳老夫人的笑容就显得很公式化,对着谢姨妈道:“这是素玲吧。”
谢姨妈脸上绽开了笑意,立即应道:“是啊,姑母,这些年一直在京城,没来看你老人家,实在是过意不去。”她说着,一面示意身旁的丫鬟将礼单递了过去,柳老夫人只是扫了一眼,眼底的轻视便更多了两分,态度淡淡的道:“来便来,客气什么。”
云卿坐在丫鬟给搬来的榉木椅上,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嘴角,眼里带着一抹笑意,谢姨妈来沈府的时候,周身除了几箱衣物,和压底的嫁妆外,其他的都是银票银钱和庄子契约,她到柳老夫人这里来,就两天时间能准备什么好礼物,还不就是些普通的东西。
这些年,柳家在沈府得的东西多了去了,每年柳老夫人的寿宴谢氏都是拿着两大车的好东西送过来,便是柳家大老爷升官所用铺路的银子,那都是找沈家拿了多半去。
谢姨妈献的这个礼单,只怕是换不来柳老夫人的重视了。
而一旁站着的大夫人眼角余光瞥了一下礼单的前几项,眼睛里带上了嘲笑,果真是死了丈夫来投奔的,拿得东西都是这么上不了台面,心里也就带上了失望,看着韦凝紫和谢姨妈的眼神比起刚进门的时候要冷了几分。
丰凝紫倒是精乖的,说第一回见到姑姥姥,一定要磕头拜见,柳老夫人也不推辞,让银杏拿了个大红福字跪团给她,韦凝紫便恭恭敬敬的给柳老夫人磕了三个头,如此举动,倒让柳老夫人露出一点笑容来了,唤了她起来后便开口道:“云卿,过来,你很久没看到过你二表舅妈和表姐表哥们了,今日也随着你表姐一起见见。”
只见一个穿着玉色缠枝莲纹丝绸女袄,牙色遍地如意云五谷丰登织金锻马面裙的妇人坐在左边的首位上,那便是二表舅母了,她看起来保养的还不错,看起来也就四十实岁,只是眼袋略深,似乎休息的不太好。
云卿和韦凝紫两人按礼见过,一人得了一只白玉手镯。
而她旁边坐着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青男子,穿着绯红色的圆领通袖袍,腰上束着金镶宝珠玉带,脚上蹬着云腾日升的织金缎靴子,长得也算俊俏斯文。
他是大表舅母的儿子柳易阳,在柳家孙子辈中排行老大。自从考上了秀才之后,便谋了个闲职在家,每日东游西荡的,十足的纨绔公子。
柳易阳正起身对着谢氏和谢姨妈行礼,当转身看到谢氏身边穿着对襟长裙,容色雅丽的云卿时,眼底的光芒闪了一闪,笑着道:“云卿表妹好久不见,倒是出落的越发迷人了。”
这话说的太过轻浮,谢氏蹙了蹙眉,柳大夫人连忙起来打圆场道:“这里还有一个表妹呢。”
柳易阳这才看到了谢姨妈身旁还有一个女子,生的是柔媚动人,姿色也不错,只是他看多了这种类型的小妾和青楼女子,也不放在心上,淡淡道:“这位便是凝紫表妹了。”
丰凝紫对他也没什么好感,眼底只看得到沈云卿,又是一个已婚的男人,她没有兴趣,只是按照规矩的行礼道:“凝紫见过表哥。”
他身边的是一个形容瘦枯的女子,蓝缎地的显色长袄都遮掩不住她皮肤泛黄,是柳易阳的正妻黄氏,年龄应该与他差不多,但是看起来老了许多,而且一看就是久病不治的类型。她怀中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脸蛋圆鼓鼓的,一双眼睛圆溜溜带着好奇,盯着云卿看个不停。
黃氏对云卿和韦凝紫轻轻的笑笑,让她们起身,然后掏出两块翡翠玉佩分别给了两人。
云卿记得上一世黄氏也是这样病着,然后差不多一年后就去世了,柳易阳那时候便将他喜欢的一个妾室提了做了正房,好像过了不久,远哥儿也死了,对外面称作是不小心跌死的。
但是云卿记得听谢氏说过,远哥儿死的时候全身都是掐痕,烫痕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痕迹,小身子瘦得皮包骨一样,多半是被那个后母虐待而死的。
而那时候大太太觊觎沈家的财产,看着她名声被坏,便动了心思,说要云卿来做她儿子的贵妾。她虽然是一介商贾之女,但是从小就是做当家主母教养,谢氏也未曾想过要将女儿嫁去做妾,但是考虑到那时候的情况,又有点动心,毕竟嫁到自己姑母家好过嫁到别人家去。
后来是听到云卿说誓死不为妾之后,谢氏才拒绝了这门亲事。
她侧眸看着柳易阳,正看到他斯文的侧脸,配合着他浑身的装束,谁能看出这样一个金玉其外的男人,是一个可以将妾升为妻,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被虐待而死的男人。
莫说是为妾,就是为妻,她也绝不会考虑。
她看着还是小小的远哥儿,虽然还小,但是还是看得出很聪明的孩子,眼珠子黑黑的,带着灵巧的光芒,小手一拍一拍的玩着黄氏衣服上的小珠子,很是惹人怜爱。
见完表二舅母,大表哥和大表嫂,另外还有一个少女,梳着双丫环,是二表舅母的女儿,柳易心,比云卿要小上一岁,长得不算特别出色,属于比较秀气的那种。
一圈见了下来,二表舅母和大表嫂给了两人一个白玉镯子,一个翡翠玉佩,柳老夫人这才开口对着韦凝紫道:“来,既然是第一次见面,姑姥姥当然也要送东西给你。”
说罢,就朝着银杏瞄了一眼,银杏立即退了出去,过了一会来的时候,手上便拿了一个雕花红漆木的圆盘。
柳老夫人从圆盘上拿下一个匣子后,柳大太太,柳二太太,还有柳易月三人目光都随着她的动作,直想看看老夫人会拿出什么好东西出来。
韦凝紫心里也带着激动,她本身没几副好首饰,每日都是戴那么几样,谢姨妈是个不舍得的,银票都抠的死死的,自己嫁妆里真正的好东西也舍不得给她,害的她每日都羡慕云卿头上变化多端的首饰。
柳老夫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灯笼镂空金鱼耳坠,一对单股莲花缠丝银镯子,一对白玉点翠流云鎏金簪子,递给韦凝紫道:“这是给你的,看看可喜欢。”
谢姨妈一看,眼底露出一点不爽快的神色来了,韦凝紫眉间瞬间闪过一抹不虞,这两样东西,可是离她想象中也差太远了,可是面上却一点都不表露出来,甚至带着点惊喜道:“谢谢姑姥姥。”
柳老夫人点点头,把匣子合上递给了她。谢氏看了一眼匣子里的东西,也微微讶异了起来,当初在家中,父亲母亲并没有因为谢素玲的庶出身份看低她,她的母亲是先皇赐下的一个美人,父亲无奈收了,那美人也是不得志郁郁而终,她生下的女儿父亲和母亲都当作亲生女儿养的,那时候姑母对她和素玲的态度都是一样,送她什么,也送妹妹什么。
而今次,柳老夫人送的东西看起来虽说都不错,但是这几样东西在柳府这样的人家来说,是最不起眼的,便是有体面的大丫鬟也会得这样的赏赐,想起云卿来的时候,柳老夫人给送的赤金头面,宝石簪子,可比这个值钱多了。
谢氏垂头抿着茶水,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莫非如今柳家对她热情的原因是因为她还有用处?若是以后她也像素玲一样,柳家会怎么对她?
过了一会,她们大人就开始聊着,柳老夫人便让柳易月带着云卿,柳易心,韦凝紫几个到她那边去玩耍去。
到了柳易月居住的伴月阁时,柳易月便对着她们三人道:“你们到了这里,快坐吧。”俨然一副主人的派头。
云卿顺着她的话坐了下来,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柳易青是柳易月的嫡亲姐姐,两人的关系颇为不错,她不觉得柳易月是那种会大义灭亲的人,就算知道是柳易青勾引齐守信在先,她心内估计也是憎恨自己的。
其实云卿想的并没有错,柳易月在得知事情后也闹了一顿,但是被柳大夫人训斥了一顿,柳大夫人到底老谋深算,知道柳易青的事情是自讨苦吃,也怪不得云卿,如今到了这种田地也没办法补回了,将柳易青送到了齐家后,便当作没有那个女儿,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和谢氏沈府重新建立好关系,才好拿钱。
所以柳易月就算是有气,也不会在表面上发作起来,但是心底还是在算计着给云卿添堵。
每次云卿到柳家都会给她和柳易青带东西,这次却没有半点动作,柳易月便有些不高兴了,上上下下的在云卿身上打量,终于将目光停在了她身上的首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