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恸一怔,“陛下,不用……”
玄湛摆摆手,“朕听闻你为赶在云王忌日前抵京,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这两日也定是没有歇息好,好好再睡一会儿,听话。”
云恸还欲再言,玄湛已经抬手替他除下肩头的披风,理了理被子,掀开一半,探手试了试被子里边儿的暖意,摸到只与些许暖意,立即扬声,“全安。”
全安从殿外进来,“陛下。”
“着人重新在榻上置两个汤婆子,殿内再加两个火炉子。”为防这拘谨的人儿再着单衣就下床,玄湛不忘吩咐再在殿内加两个炉子。
榻上微凉,他吩咐了人置放汤婆子,云恸暂时不能上榻,他复又将披风披在他的肩头,以免他着凉。
“是,陛下,奴才即刻就办。”全安忙不迭的点头,一挥手,殿外候着的宫人就闻风办差去了。
在这皇宫大内当差,特别是在这天下尊重的皇帝陛下跟前当差,都是心思玲珑脑子活络的,办好主子吩咐的差事是本分,有眼力见儿把主子吩咐的没吩咐的差事都办得又快又好才是好奴才。
“陛下,不必麻烦了,不冷”云恸紧紧手心,低声道。
“听话,眼看就年关了,可别一时大意受了凉。”玄湛侧身回来,揉揉他的发心,带着亲昵宠溺,唇边的笑意温柔得不像话。
发心上的宽大掌心让云恸身体不自在的僵了一下,还有皇帝陛下那句自然得仿佛仿若天成的‘听话’……
他早已不是需抚哄的三岁稚童了……
心里想着,嘴上却无法将此话道出口。
太极殿的宫人办事效率向来奇快,说话间,捧着汤婆子和炉子的宫人就从殿外鱼贯而入,动作悄无声息,将龙榻收拾好,给皇帝陛下行了礼,就又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内殿。
“朕去外间批折子,你再好好睡半个时辰,一会儿起来,朕还要好好考校考校你的弓马骑射这些年学得如何了。”
替他取了肩头的披风,玄湛抬手,本欲摸摸他的脸,最后温暖的掌心却是落在了他耳侧的鬓发上。
玄湛起身,看了看殿内的光线,体贴的为他放下了帐幔,将手中的披风挂回轩栏,悄声出了殿去。
云恸一直目送皇帝伟岸修长的背影出了内殿殿门,都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他无法揣测皇帝此等举止到底是出于何意,也看不透这位外间传言的年纪轻轻就威震天下的铁血天子,幼时他抱养宫中,那朝夕相处三年的感情在这分别的十几年中,他都几欲消磨殆尽,更何论是这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