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1 / 2)

“当然有!”右娥英冷笑着道,“敢动本宫在宫外的嫡妹,莫非他们曲家就没有嫡女在宫里了吗?不过区区一个左昭仪还当不得本宫嫡妹的性命……这会子,雪氏应该跟陛下把旨意请下来了。”说着她吩咐道,“备辇,带齐了阿娘给的陪我进宫的那批身手最好的人!去华罗殿!”

右娥英昂然起身,盛装华服之间姿容灼灼耀眼,她森然道,“本宫从现在起就住到华罗殿里去!若是嘉懿有失,本宫就在华罗殿里手刃了曲氏!本宫倒要看看,曲家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第三十一章 盛颜香

大家圣诞快乐!!!!

………………………………………………………………………………

何氏再次夤夜来见牧碧微,劈头便道:“你不必担心高阳王了,右娥英今儿叫雪御女去和陛下讨了一道旨意。”

“是什么旨意居然能够保高阳王平安?”牧碧微忙亲手替她斟了一盏茶,低声问道。

何氏微笑着道:“雪御女借口前日命妇觐见,惟独曲家没进宫来探望左昭仪,这都是左昭仪贤德自重,不肯落下与前朝勾结罪名的缘故,只不过呢,咱们更加贤德的右娥英很为她的曲姐姐难过,觉得左昭仪这么贤惠淑德的人,进宫也这许多年了,一年只在大典上见几回娘家人实在是可怜,所以让雪御女代为祈求陛下,特特召左昭仪的娘家女眷并几个侄子——就是曲伯洋的嫡长子、嫡次子,甚至连才三岁的庶子都没放过,统统召了明儿进宫!”

牧碧微吐了口气,与她相视一笑,道:“果然不愧是贵女!这气度!我这两日心急如焚的却只会想着怎么保护高阳王,右娥英竟是直奔叫曲家不但不敢下手,甚至旁人下手他们还得无可奈何的护着高阳王夫妇上头去了!”

“人家是世家望族、名门之女,哪里是咱们能比的?”何氏也笑着调侃了一句,“咦,你怎么不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会担心高阳王了?”

“当年我进宫的时候被你为难,就是高阳王好心给我解的围,何况温太妃是前魏公主的身份在南齐使者过来的时候就朝野皆知了,她曾经受过我曾祖的恩惠,以你的聪慧还猜不到我进宫后得过太妃之助,那才叫奇怪。”牧碧微白她一眼,“圣旨虽然讨到了,但曲家未必肯这么把人送进宫罢?”

何氏笑道:“关键就是圣旨里头把曲家子孙一网打尽,难道曲家能说,这些人统统病了,或者统统进不了宫?你大约也听到了罢?右娥英今儿个都搬到华罗殿去了,说是想与她的曲姐姐同榻而眠说一说趣事,真是好笑,右娥英是在营州长大的,进宫之前与左昭仪才见过一回罢?那会左昭仪才多大,右娥英那就更小了,也不知道有多少趣事能够说上几天……反正曲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进了宫来,宫外的高阳王与王妃能出事,依着咱们这位右娥英的气魄,宫里连左昭仪在里头,谁能没个三长两短?”

牧碧微蹙眉道:“我却是觉得,左昭仪也好,曲家也罢,不至于这样轻易的被对付了罢?”

说到这个,何氏也凝了神:“不错!我也觉得奇怪……左昭仪就算已经贤德成自然,可曲家……即使曲叔清的伤不便对人言……但曲家这几日一直风平浪静的,怎么能没打算呢?”

“就怕……”何氏慎重道,“曲家不动则已,一动,犹如雷霆!”

牧碧微苦笑了一下:“我如今也只能祈求苏家能够接得下来了……”

…………………………………………………………

连聂元生都没想到,曲家的发难居然极为堂皇,堂皇到了连姬深这样的人都感到棘手,不知道如何批复曲家的奏章了。

“懿娘怎么如此冲动!”姬深对苏嘉懿这个表妹兼弟妇还是很有好感的,到底苏嘉懿年少美貌,舞技惊人,姬深一向就喜欢以貌取人,何况这个表妹又是嫁给他的弟弟,没有进他的后宫,每每想到连金御女都有所不及的那支《万寿》并《胡旋》,姬深怎么都舍不得惩罚这么个才艺过人的美人。

而且因着当年聂元生的离间,他对曲叔清这个伴读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还因着曲叔清世家做派,对姬深许多行为举止每有劝谏的缘故,对曲叔清很有几分厌恶,若不是曲家势大,如今又占足了理由,苏嘉懿废上几十个人,他都不会当回事。

聂元生也没想到曲家如此果断——曲家弹劾高阳王并高阳王妃的理由,是高阳王与王妃嚣张跋扈、自恃身份,仅仅为了区区口角,将上前劝架的曲家嫡次子曲叔清刺成重伤,致其身亡!

没错,曲叔清不知是伤处太过难堪因此绝望自尽,还是曲家自觉门楣蒙羞暗示,总而言之,曲家一口咬定,曲叔清乃是被高阳王并高阳王妃害死,连聂元生也不能不承认,相比事实真相,被重伤身亡这个理由可谓是堂皇正大,一点也没损及曲家的名望!

威烈伯八百里加急亲自递回奏章,在奏章中号啕大哭,要求姬深给他主持公道!

听着姬深唏嘘为难,匆匆赶过来的右娥英就止不住泪落纷纷,凄凉道:“表兄,我可只有嘉懿一个妹妹,再说事情的真相高副统领也告诉你了,嘉懿和高阳王可都是冤枉的啊!”

“孜纭莫要难过,朕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清白?只是如今曲叔清身死也是事实,这……”姬深这话里话外都是明摆着偏心苏家姐妹和自己弟弟的,奈何他也知道以曲家的名望势力,不是一道圣旨可以随便解决的,当下就看向了聂元生,“子恺,你可有良计?”

右娥英闻言,忙也期待的望住了他。

聂元生苦笑着道:“其实如今要安抚下去威烈伯也不难,只是……就怕曲家如此决绝,连嫡次子都说舍弃就舍弃了,恐怕明面上陛下主持了公道,私下里对高阳王并高阳王妃不利啊!”

姬深沉吟道:“你先说如何把他们安抚下去!”

“虽然自古有言说王子犯发与庶民同罪,但那也不过是一说。”聂元生道,“高阳王怎么说都是先帝幼子,皇室血脉,别说只是所谓的重伤致死,就算是当场杀了曲叔清,难道还能让堂堂先帝亲生皇子、本朝王爵给曲叔清陪葬不成?!”

右娥英忍不住道:“那本宫的妹妹呢?”

“右娥英莫急。”聂元生道,“所以臣建议,让高阳王上表自承己罪,将责任全部扛下,一来高阳王皇室血脉,曲家便是当面也定然不敢逼迫高阳王为曲叔清赎罪的,二来自古女子出嫁从夫,高阳王此举,也能叫朝野上下赞他敢于担当,如此陛下有所偏向,舆论也不至于全部觉得曲家委屈。”

他这话却提醒了右娥英,若有所思道:“曲叔清分明就是……曲家想混淆视听,可没那么容易!”

聂元生听到她说了前半句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赶紧劝阻:“右娥英若是想将事情的真相宣扬出来,臣却要说一句,万万不可!”

“这是为何?”

“右娥英请想,曲家宁可叫曲叔清死了,也不肯以真相来讨公道,可见对曲叔清之伤的忌讳。”聂元生正色道,“若事情真相外传,曲家颜面扫地,万一气极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右娥英身在宫闱之内自然无事,但高阳王也好,高阳王妃也罢,到底不能长住宫中啊!”

右娥英脸色变了一变,极不甘愿的道:“本宫晓得了,多谢聂舍人提醒。”

姬深道:“子恺且说朕要如何处置了四弟来安抚威烈伯?”

“以臣之见,这个处置既要叫朝野上下都觉得陛下并没有太过徇私,却也不能太伤了高阳王的体面。”聂元生诚恳的道,“最紧要的,还是要为接下来曲家的暗手做预备,所以臣想……莫如,流放!”

姬深还没回答,右娥英已经急道:“不成!高阳王府就不太安全了,好歹还是在邺都之内,曲家想调人马进邺都总没那么容易,若是流放,岂不是叫他们去送死?!”

“孜纭莫担心,子恺向来思虑周全。”倒是姬深早就听习惯了聂元生的种种主意,安慰她道。

右娥英这才静下心来,道:“舍人请说。”

“既然是流放,自然是越远越寒苦越能够叫天下人知道陛下的公允。”聂元生淡然一笑,“比如说,西北,雪蓝关!”

“雪蓝关?”右娥英一呆,“不成!若是柔然人再拿下雪蓝关……”

姬深皱眉片刻,也道:“雪蓝关不可,当初牧齐亲自坐镇,也发生过奸细入城,内外相合夺关之变!锦娘的弟弟便是那次出了事!朕就这么一个弟弟,不能叫他冒这个险,不过,巴陵城倒还可以,那里囤积着二十万西北军精锐,倪珍为人沉稳,当年雪蓝关丢失,还是他救援及时,才能够在数日之内夺回!”

聂元生道:“臣建议将高阳王流放西北却有一个缘故,这儿没有旁的人,臣才敢说一句,若不然,臣是死也不敢提半个字的。”

“嗯?”

聂元生缓缓道:“如今我大梁诸军,惟独西北军与曲家没什么关系!”

姬深眯起眼。

右娥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