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官场计中计 六月de雪 2693 字 1个月前

罗继东连忙说道:“金乡长,你好。”

“三叔,你过来一下,”金恩华喊了一句,握住罗继东的手,“罗继东同志,请你和我三叔带着老师们马上去找王立春,就说我交代的,他今天的早餐我包了,记我的帐。”

我马上去,罗继东点点头,转身招呼着老师们。

孙校长握住金恩华的手,激动地说道:“恩华,谢谢你了,有空多到学校走走。”

金恩华笑道:“孙校长,请您带老师们快过去吧,我有空一定去学校看望大家。”

许多老师主动上来和金恩华握手,很让金恩华忙碌了一阵。

看着老师们的背影,刘张贵擦着脸上的汗水,“恩华,幸亏你来了。”

金恩华绷起了脸,“老刘头,以后记住,在公开场合要称呼我乡长。”

第十七章 大烂摊子

上午的干部大会开得让金恩华很是不爽,按照惯例,县委组织部和区公所都要派领导下来的,可县委组织部竟然没有派人下来,也不见区里的半个人影。九点半钟的时候,乡里和二十二个大队队的主要干部都到齐了,才接到组织部的电话,说是县里的专用机动船坏了,组织部和区里不派人了,要月河乡自行组织会议。妈个比,放鸽子也要有水平,就不能租个船过来,区公所才隔个十几里路,就不能骑自行车过来?乡里总共五个党委委员只来了俩,就在街上住的黄付书记倒是露了个面,握握手说声支持就回了家,金恩华和武装部长李红年唱起了二人转,李红年四十不到,当过兵的人,主持起会议来倒是一付荣辱不惊的从容,金恩华觉得好没面子,感觉这乡长是自个封似的。没有了好心情,面对着下面百种百样的怪异目光,那股当官的兴奋劲变成了烦燥和闷气。李红年宣读完县委县政府文件,金恩华只讲了几句套话,会议就草草收场。

县里没人来,那些个新牌子还在县上放着呢,由上面主持的挂牌仪式自然取消,老刘头派人买的庆祝鞭炮只好放到仓库里。

区公所不来人尚可理解,毕竟是正在撤销的机构,自己的去处还没着落呢,哪有兴致来看别人披红戴绿。县委组织部这笔“帐”算是记上了,陈石宇付局长果然说得没错,那王付局长的“接力棒”,真的交到宋部长手上了。

金恩华坐在办公室里直发楞,老刘头小心翼翼的在他对面坐下。

妈的,不是好兆头啊。金恩华拍了拍桌子,“教师们集体上访,堂堂的乡政府成立大会,县里连个鬼也不来,连着被人玩了二道。”

金恩华的脸上闪过诡异的微笑。

老刘头叹了一口气,“这事整得,县里也太不当回事了。”

嘿嘿,我还真不能生气,金恩华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人家玩人家的,咱干咱的。”

老刘头露出笑脸,“恩华,我就知道你能挺住。”

叫乡长,给我树点权威行不,金恩华点着桌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小子还装样,这不没外人嘛,又看到金恩华的兴奋劲头,老刘头也放心了,“我看你呀,倒象个被县里发配来的。”

金恩华瞪了老刘头一眼,“你看看,有我这样连升两级的发配之人吗?”

没有没有,老刘头笑道,“我是说,县里把咱月河乡不当亲儿子看待。”

这真好,山高皇帝远,金恩华坐到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不是不待见我吗,我就实打实的给你整出点大动静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看你重不重视我。”

老刘头认真地说道:“可千万别把纪委整来。”

我有分寸,金恩华诡异地笑道,“有人在玩我,我躲到月河乡还不放过我,看来光躲是不行了,得来点实实在在的反击,玩阴的玩狠的,看谁玩得过谁。”

你还是先过眼前这一关吧。老刘头手指做出点钱的样子,担忧地说道。

金恩华盯着老刘头,“老刘头,你不当文书当会计,就算咱们乡政府的大管家了,给我透个实底,咱还有多少真金白银?”

老刘头瞪了金恩华一眼,“你以为我手头有钱故意藏着掖着吗?告诉你听好了,一百二十七元五毛三。”

不会吧,金恩华倒吸一口凉气,“乡里到底欠了老师们多少工资?”

听我慢慢跟你细说,老刘头扳着手指头说道,“咱们全乡有七十多名公办教师,每月工资加起来有三千元左右,先打到乡里转发,现在已经有两月没发了,民办教师五十多人,每月工资总额大概二千不到,三个月下来欠了五千多元,按规定民办教师的工资上面拨一半,其余的由我们自筹,这统统加起来,乡里欠着教师们的工资是一万一千多元。”

金恩华拍着桌子,“钱呢,钱到哪儿去了?”

“别发火,钱又不在我这里,”老刘头苦苦一笑,继续说道,“你的前任吃喝挥霍了二千多元,上面七检查八视察的又招待了一千多,前段时间区公所从各公社抽调人马帮助月河搞计划生育大会战,上百号人二十多天,吃喝拉撒住花了四千多元,黄书记去省城看病借走了一千元,方付乡长三次组织公社大队两级干部赴地区参观学习花去了二千元,再加上民办教师的自筹工资我们没有从各大队收上来,你说,我手头还有钱吗?乡里还欠着饭馆上百元饭钱呢。”

败家子,金恩华骂道,“乡里有固定的收入吗?”

老刘头摇着头,“杯水车薪,加起来能抵得上一阵西北风,除了各大队上交的提留,就是电费每度加价的一分钱,最后是信用社邮电局两家每月一百来元的房租。”

金恩华点点头,“整个一个大烂摊子啊。”

大窟窿啊。老刘头长叹着,你刚上任,能不能向上面要点。

有啊有啊,金恩华故作神秘的说道。

老刘头精神一振,两眼发光,“给了多少?”

金恩华哈哈一笑,“给了一台印票机,可惜没人会整那机器。”

你就乐吧,过几天看你怎么笑得出。老刘头哭笑不得。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门自会直,金恩华站起来,又在房间里转着圈子,“首先得把好财务关,老刘头,从今天开始,你得给我记住了,没有我的签字,谁的条都不能报销,书记的也不行。”

老刘头点着头,“这个没得说,现在的关键是怎么生出钱来?”

莫急莫急,让我好好想想。金恩华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人事争斗,能进能退,为了安全,委屈求全上当吃亏都没什么,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么,只要不犯大错,反正铁饭碗是轻易砸不掉的。可眼前的事就是逆水行舟了,不进则退,第一关过不去,这新乡长就会成为全县的大笑话。

盼上头的钱?门都没有;乡里搞搞收入?难以指望不说,远水也难解近渴;向各生产大队要点?可自从实行了生产责任承包制,各生产大队凭一点积累提留,连干部工资也开不出,一个个早已穷得叮当响。

他妈的,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这时,武装部长李红年走了进来。

老刘头向李红年做了个手势,李红年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坐到老刘头身边。

金恩华在办公室的地板上转了几十圈,坐回到椅子上,抬起头看着李红年和老刘头,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