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剑落处,那只不惧怕任何力量侵袭唯独就是物理防御力不甚强大的异宝被江鱼一剑劈成了两截,五种狂暴的火焰失去了禁制,顿时全面喷发出来。足以让人眼盲的强光笼罩天地,强光中,江鱼按照本门秘法朝着那一缕太阳真火用力的一吸,随着几声古老的咒语,那一缕炽热的真火好似温顺的小狗冲进了江鱼身体,安安稳稳的停放在了江鱼的丹田内,开始释放出一股股热流锻造提纯江鱼的肉身,江鱼身上立刻是大汗淋漓,一点点淡铜红色的汗水刚刚流出皮肤,就被外界极高的温度蒸发成了水汽。
说来也是凑巧,鲲鹏一羽剑在打造的时候居然参合了一点点极其稀少的息壤,是这息壤的原因,让这柄长剑重量达到了惊人的上千斤沉重,这才是贤妙真人当年使用这柄长剑主要缘故。而息壤,却是兜率天太上青火的最好载体,天地之间自有其生消克制的玄妙在,鲲鹏一羽剑和那一缕堪堪要爆发出的太上青火一接触,那青色的火焰顿时乖乖的潜入了长剑中,让那长剑蒙上了一层淡青色的火气。
剩下的三种至强火焰却是全无任何克制的爆发出来,饶是江鱼在吸了那太阳真火后立刻转身就逃,却也只是跑开了百多丈距离,那一股三色浪头就冲到了他身后,将他重重的拍在了地上,烧得他身体后面的皮肤焦枯发臭,一片片的皮肤被烧成了灰烬。若非他体内已经有太阳真火的力量保护,若非那被劈断的手臂还有一点儿对这些火焰的克制力量,江鱼已经被化为乌有。
虚空中山海生兴奋的叫声猛地响起:“好小子,不枉贫道出来接应你这一场!贤妙老鬼,快快出来,你家这徒孙毁了人家天竺烂陀寺的‘佛手灯盏’,再不出来救命,和尚们就要拼命啦!”大笑声中,山海生在那黄光土气中猛然现身,手上大旗一阵疯狂的舞动,崩地大阵顿时再次发作,亿万颗戊土神雷乱砸,砸得十一个和尚苦不堪言身体好似被泰山挤压,只能狼狈的缩在一起将身上佛光结成一片,护住了身体。
黄气中,那被江鱼斩断的金色手臂突然释放出一道极其强烈的光芒,将那剩余的三道火焰一卷一裹,化为一道长虹朝着西方飞去。就是那崩地大阵,却也无法阻拦这道长虹的离去,显然是佛门中有大神通者感应到的法宝被毁,在极远处以接引禅功发动那手臂上预先安排好的禁制,将那三道火气收了回去。那金色手臂上禁制发动,好似所有灵气都泄了出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萎缩干瘪,化为一团飞尘飘落。
“呵呵呵呵,真有人破了那‘佛手灯盏’?好么,这次咱们可和和尚们结死仇啦!”长笑声中,贤妙真人一马当先的自那终南山中冲了出来,后面十几个头发胡须都是一片银白的老道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佛手灯盏’这法宝对中原道门有极大的威摄力,上面哪一种火焰对于修道人来说都是要命的东西,沾着就死、碰着就亡,再厉害的法宝飞剑一碰到这五种火焰,除非是仙器以上的物事,否则都只有被炼成汁水的下场。道门中人知晓佛门有这样强大的法宝,自然是心中不快,但是却也拿他没辙。天知道望月宗出了江鱼这个怪胎,平白无故的参合到了佛、道两宗的暗斗中来,借着师门秘法硬是不惧那太阳真火,破了这‘佛手灯盏’,如何不让这群老道人高兴?
一群老道冲出来,却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之类的废话,贤妙真人和那普济真人冲向江鱼救治他,剩下十几个老道冲上天空,上百件飞剑法宝好似卖弄自己身家一样的丢了出去,砸得那十一个和尚一个个吐血倒地,差点没被破掉了自身的根基修为。这还是一干老道不好意思下毒手的缘故,毕竟他们辈份都被这些和尚高了一点,群起而攻还下毒手的话,他们还是会感到有点脸红。
普济真人冲到了江鱼身边,拍手就是一瓶淡绿色的药水撒在了江鱼的后背上,那枯焦脱落的皮肤顿时一块块化为烟尘飞起,血淋淋的肌肉上一块块崭新的皮肤重新生出,隐隐可以看到一缕缕极细的火气从那毛孔中泻了出来。普济真人一手将江鱼翻了过来,三颗乳白色寒气袭人的丹药往江鱼嘴里一放,鼓掌笑道:“好啦,成啦,这小子倒是命大没被烧死,嘿,奇怪,他怎能靠近那灯盏?”
贤妙真人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江鱼手上握着的鲲鹏一羽剑,良久才苦笑道:“这小子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居然用这长剑收了那太上青火。可是也没道理,剩下那四种火,也足够将他烧成灰呀?”摇摇头,他突然在江鱼身边盘膝坐下,双手一震在江鱼身上急速拍打了一阵,这才惊喜的叫道:“原来如此,好一块纯净的灵体!那太阳真火居然被他吸入了丹田内正在滋养他的肉身?三清圣人呵,吾家这徒孙运气好得没法形容了,这样被先天真火滋养过的身躯,日后**玄功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呵呵,自身有这真火保护,加上我门**玄功的玄妙,却也不怕剩下那三种毒火!”贤妙真人开始用那种守财奴看金山的眼神打量起江鱼。
普济真人呆了呆,突然间很是吃味的低声骂道:“灵体?天生和天地元力相和的灵体?这也太离谱了罢?就算是火灵体能够吸收三味真火的老道我听说过,可是居然运气好到能把太阳真火吸入身体,这,这,忒没天理了。”
贤妙真人得意洋洋的瞥了普济真人一眼,笑道:“老杂毛,你就羡慕罢,吾这徒孙运气好不成么?嘿嘿,回去要好好的收拾一顿元化还有袁天罡、李淳风他们这干门人,为我道门挑选护法不是一件可以糊弄过关的事情,他们挑选了江鱼,却怎么没查出他是这么好的灵体资质?哼哼!不过也好,幸好他如今修炼了**玄功,注定是我的门人,否则落在其他几个老鬼的眼里,嘿嘿!”
两个老道七嘴八舌的帮江鱼找齐全了他为什么能够靠近‘佛手灯盏’而不死的借口,他们就没想到过,江鱼身上发生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是他们猜想的那样。可是谁叫他们对望月宗一点儿都不了解呢?因为门派自身特点的原因,望月宗几乎从不公开的和任何修道界的同道交往,只是用其他掩护的身份在修道界往来行走,这些道人对望月宗门里有什么古怪的法门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谁能想得到,天下居然有这种变态的法门,居然能把那足以焚毁万物的太阳真火收纳入身体?
江鱼被那三颗乳白色丹药的药力一冲,体内被烧伤的经脉筋骨完全平复,蓬莱岛的炼丹之术,不愧是修道界顶尖的存在。他睁开眼睛,看着贤妙真人和普济真人都凑在自己面前打量着自己,不由得一阵的心虚,急忙叫道:“师祖,还有这位前辈,你们这样看着我作甚?”
贤妙真人用无比慈祥深情的眼神看着江鱼,用力的拍了拍江鱼,将一卷金片打成的卷轴塞进了他手里,大声说道:“乖徒孙,不愧是我贤妙的门人。师祖看好你在明年蓬莱三岛祖师仙府开光大典上的成绩,记得明年三月初三,赶到蓬莱岛,一定要给师祖争口气!”他拍着那卷轴说道:“这是师祖这千多年来和同道交手打斗了数万场,对我**玄功领悟出来的一些使用的心得,你好好参悟罢!”
普济真人同样很慈祥的看着江鱼,他将一枚玉简塞进江鱼手里,大声说道:“中游啊,师叔祖也看好你未来的造诣呵呵呵!你是不是感觉到丹田中有一团热力,很活泼很雄壮的热力啊?这可是太阳真火啊!娃娃你这次可是造化大了!来,这是师叔祖这千多年来炼丹的全部心得,你好好拿去参悟一下,师叔祖也指望着看看太阳真火能够练出什么品质的灵丹哩!嘻嘻!”普济真人近乎谄媚的看着江鱼,很有点想要抢贤妙真人门人的意思了,若非普济真人这一脉修炼的是外丹大道,炼丹之法天下独步,战斗力却是差得一塌糊涂的话,他还真要和贤妙真人抢一抢。
贤妙真人不快的看了普济真人一眼,冷哼了一声,目光阴冷的盯着江鱼喝道:“乖徒孙可要记住,炼丹只是消遣,自身修为才最重要。”
普济真人极其不快的瞪了贤妙真人一眼,努哼一声,目光殷切的看着江鱼笑道:“中游想想看,若是你用太阳真火炼成仙丹,一丹下肚而白日飞升,岂不是比苦苦的打磨自己的修为来得方便容易?”
贤妙真人恼怒的看着普济真人喝道:“外丹之道若能一步登天,你们还炼气作甚?”
普济真人笑不笑的看着贤妙真人,悠闲的说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仅此而已。”
看到两个老道为了这些事情吵了起来,江鱼急忙将跳起来笑道:“师祖、师叔祖都不要吵了,徒孙我自然是精修**玄功,可是这外丹之道却也是不会错过的。精修**玄功,日后徒孙自然是飞升有望;可是这外丹之道么,却也有天大的用处。徒孙如今手掌捕风营,营内军士都有金丹初结的修为,这可是增加我道门在俗世中实力的大事啊。”
两个道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微笑。江鱼陪笑了几声,刚要将手上卷轴、玉简塞进腰间的褡裢,却无奈的看到自己那褡裢受方才火气侵袭,已经被彻底炼化了灵气,真正变成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口袋。幸好江鱼手上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褡裢里,记录了望月宗心法的那玉简看起来也是一块不起眼的玉石,却也不害怕被人看出什么破绽。
贤妙真人看得江鱼将那卷轴、玉简居然就这么塞进了一个普通的布口袋内,不由得眉头一皱,从自己手上摘下了一枚半尺长淡青色精美护臂递给了江鱼:“罢了,你也是修道中人,怎还能用俗世的这些东西?这护臂,师祖也用不上啦,你拿着罢。它也没什么别的用处,只是里面空间极大,可以装下数座大山,你师父讨了好几次师祖却没有给他,如今正好便宜了你。”
江鱼呆了呆,接过了这无比精美上面雕刻了上千种细巧花草纹路的护臂戴在了手上。贤妙真人说它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但是江鱼一戴上就护臂,就感受到一股很微弱的气罩笼罩了自己,自己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气温变化,显然这护臂还是有它的妙用的。一向只是将混入蓬莱三仙宗当作占便宜的好事,对于蓬莱三仙宗并没有什么归属心理的江鱼,虽然还是对蓬莱三岛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对于贤妙真人,却真的起了几分孺慕之情了。至于普济真人么,江鱼更是对他有天大的好感――谁叫他把自己的炼丹心得都传给了江鱼?
刚想要说几句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对师门无限忠诚、对长辈无限尊敬的后生晚辈应该说的客套话,那边突然一声狮子咆哮般的佛号声响起:“南无阿弥陀佛,诸位道友,无故夺我烂陀寺护教法器,今日更是毁我‘佛手灯盏’,诸位道友当对我天竺大烂陀寺有个交待才是。”随着这嘹亮的声音,一个虬髯大汉手提竹杖从远处一步步的走了过来,他步伐极慢,一步之间却跨过了数里的距离,刚开始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余音还在空气中回荡,这和尚却已经走到了刚才那片交手如今被毁成平地的山林里。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挣扎吐血的十一个和尚,这满脸胡须身形雄壮的老和尚冷笑一声,点头道:“中原的诸位,老衲门下弟子,承蒙殷勤照顾了。嘿嘿,好,好,好,好,好,你们一个个辈份和老衲相当,却来欺辱老衲的门徒,这是何等道理?”老和尚眼里射出两道白蒙蒙光芒,眉间一颗血红色朱砂痣跃跃欲飞,显然已经恼怒到了极点。
江鱼**着大半个身躯猛的跳了出去,指着那老和尚怒道:“秃驴,你在这里叫嚣什么?我门中诸位前辈在此,有你在这里放肆的份么?你说鱼爷我诸位前辈欺负你门下弟子,他奶奶的,你门下弟子十一个人,哪一个辈份不比鱼爷我高,怎么联手追杀鱼爷我到了这里?哼哼,若非他们放出‘佛手灯盏’这等凶煞之物,又怎会被我门中前辈打成这个死样?”
“胡说八道,‘佛手灯盏’乃我佛门炼魔至宝!”老和尚有点不乐意了。
“放屁!炼魔至宝又如何?难道不是凶器么?你看那百姓拿来切肉的菜刀,若是拿来杀人,也是凶器!”江鱼转过身来,后背、屁股、大腿上刚刚长出来的一块块粉红色的皮肤衬着他那淡铜红色的肌肤,显得如此的刺眼难看。江鱼拍打着自己刚才被烧伤的地方,怒声吼道:“炼魔至宝,炼魔至宝,你们和尚拿来炼人油不成?这和邪门歪道的那些魔头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魔头炼人油拿来电灯,你们和尚炼出了人油,却说成降妖除魔罢了!莫非老子是他奶奶的妖魔不成?”
手上长剑一抖,江鱼上前几步,剑尖差点杵到了那老和尚的鼻子上:“老秃驴,你说说看,我鱼爷是不是妖魔鬼怪?”江鱼放出了自己身上的气息,那纯正没有一点儿杂质,充满了天地间最为清新的生机的气息,居然引得附近一小块地下钻出了嫩绿的草芽。如此生命力盎然,如此纯正祥和,如此浩浩荡荡没有一点儿邪门气息的力量波动,怎么看也不是妖魔所能拥有的。后面那一干老道一个个面带微笑,为了江鱼的叫嚣怒骂在心中暗自叫好,他们可拉不下面子和这老和尚打嘴皮子仗。
老道们拉不下面子,这老和尚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无奈的看了一眼江鱼背后那烧伤的皮肤,再感受了一下江鱼身上那纯正的气息,良久才叹道:“南无阿弥陀佛,小道友言语之间颇有偏颇之处。小道友不是妖魔,这是明摆出来的事情。但是却也不能说我那弟子祭出了‘佛手灯盏’,就是故意的伤人性命。若是说伤人性命,道友手上这柄利剑,怕是更能杀生罢?”老和尚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语气,和江鱼开始讲道理,以他的身份,的确也不能和江鱼一样满口市井言语满口胡柴的在那里叫嚣。
冷笑几声,江鱼在一干老道面前表现出了一个市井无赖的真正嘴脸:他将那鲲鹏一羽剑重重的朝着自己的大腿一划拉,以这宝剑灵器级的威力加上其上太上青火开道,以及江鱼自身拥有的怪力,就以他铜身初期的强横肉身,却也是抵挡不住。江鱼大腿上被拉开了一条尺许长、寸许深、鲜血喷涌的大口子,那口子上还有一点点焦糊的味道传来。他冷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老和尚,大声叫嚣道:“鱼爷这把剑子是拿来割自己的大腿玩的!老和尚,你们那‘佛手灯盏’是拿来干什么的?不是凶器是什么?有本事,你拿那红莲业火在自己大腿上烧一记,老子就赔给你一件‘佛手灯盏’同等级的法宝又怎么样?”
后面贤妙真人眉飞色舞的鼓掌大声叫道:“三清道尊在上,我家乖孙说得极是!大和尚,我们也不仗着人多欺负你,你将那红莲业火在你身上烧一盏茶时间,若你能和我这徒孙一样安然无恙,吾作主赔你一件顶级灵器!那镇神塔,咱家也还给你!咱还不希奇你佛门的法宝!”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江鱼一剑划在了大腿上说自己手上的宝剑不是凶器,而是拿来割自己肉玩的,老和尚彻底没有了言语。以他的身份,势必不能和江鱼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除非他这能让红莲业火在自己身上烧上一段时间,来证明那‘佛手灯盏’不是凶器,而是拿来照明看书的工具。可天下有几个人经得起红莲业火的灼烧?那可是碰一碰就要下地狱轮回的歹毒物事。
深深的,深深的,极其深沉的看了江鱼一眼,老和尚点头冷笑道:“南无阿弥陀佛,这‘佛手灯盏’一事,却也就罢了。这位小道友好手段,既然那灯盏是凶器,凶器不详,毁去了却又如何?只是镇神塔还有那七宝白莲宝幢,需得还给老衲,否则,此事万万不能善罢甘休。”
江鱼一鼓掌,乐道:“此事定然不能善罢甘休!老和尚,跟我去我大唐刑部走一趟!数月前我大唐属国扶桑国的使节团回国之时,一干恶徒袭击使节团,杀死扶桑使臣以及随行使节将近三千人,掠走各种珍奇财宝折合市价超过千万贯!现场留下的凶器就是那镇神塔。”擦了擦眼眶里莫须有的眼泪,江鱼叹道:“可怜扶桑使节吉备真备大人,被江鱼我送上海船原本指望一路顺风顺水的回转扶桑哩,乃知道却被海盗害了。”
贤妙真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连连高声叫道:“乖孙说得是,那海盗害了扶桑使臣吉备真备,破碎的海船漂上扬州城外的海滩,一块破木板上就有那七宝白莲宝幢哩,奈何却是破损了,只留下了一颗金身舍利。可见吉备真备和那穷凶极恶的海盗拼死相搏,却也毁了他一件法宝哩。乖孙啊,那镇神塔和那金身舍利,如今是不是都在刑部那里放着做罪证啊?”
“诶,诶,可不是么?您老人家英明啊,这两件案子都惊动了我大唐皇上,皇上说了,谁敢袭击我大唐属国的使节团,那就是在抽我大唐的耳光哩。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了是谁背后下的这手,定然不会和那伙贼人善罢甘休哩。皇上还说了,要从那镇神塔和那金身舍利上追查出幕后主使人的身份,可知道今日有人来顶缸了。”江鱼很无耻的朝着老和尚笑了几声,比比划划的说道:“大和尚,高仙芝是您什么人啊?”
老和尚呆滞了好一阵子,脑海中翻转过了千万个念头。现场动手?肯定不是这十几个和自己同一辈份的老道的对手,更何况终南山上,如今还不知道藏了多少道人。按照江鱼说的去打官司要回这两件法宝?老和尚还没蠢到那种地步,高仙芝带领大军袭击扶桑使节团,这事情却是摆在那里的,若是真的追查起来,怕是李隆基震怒之下,立刻要下旨天下所有的和尚尼姑都必须还俗,彻底铲除佛门一脉。
寻思了好一阵子,老和尚只能暂且退让,吃下了这口恶气。他无比深沉的看了江鱼一眼,点点头赞道:“好,中原的诸位道友,你们这一代的护法好不犀利。嘿嘿,我佛门选出来的那几个,却是忒不成器。今日老衲不多计较,老衲的几位徒儿还有这两位徒孙,可否让老衲带走?”他手一扬,一蓬金光笼罩在十一个和尚的身上。
贤妙真人笑了笑,一脸无所谓的笑道:“罢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道门却也不欺人太甚,大师的几位门徒毁了我终南山山林的罪孽,却也不和他们计较。若再有下次,再有和尚敢来动我终南山一草一木,可不要怪我中原道门去天竺走上一遭。”顿了顿,贤妙真人问老和尚:“大师,听说天竺佛门如今和另外一个教派争斗得很是厉害,不知道是也不是?”
老和尚面色一沉,没有吭声,手上金光一扫,拉起一干门徒转身就走。贤妙真人却还不肯放过他,背着一双手继续笑问道:“对了,还没请教大师的法号是?”
“老衲是烂陀寺神象和尚。”老和尚丢下一句话,施展神通,迈出几步,顿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鱼直等到那老和尚不见了,这才突然跳起来:“师祖,师叔祖,救命啊,救命!”他手忙脚乱的去捂自己大腿上的伤口,哀嚎道:“快救命!这剑上有那该死的太上青火,我这肉都快被烧化了,伤口怎么都合不上呵!”江鱼脚下一大块地皮都被鲜血变成了酱紫色,看起来好不碜人。普济真人飞跑了过来,手一抹,一蓬药粉撒在了江鱼的伤口上,立刻止住了鲜血,一丝丝淡青色火气冒了出来,伤口也渐渐开始愈合。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那地方已经看不出曾经有这么大一条伤口,只留下了一条粉红色的痕迹。
贤妙真人则是在那里放声大笑,朝着十几个同辈的同道在那里吹嘘江鱼的机敏能干。一剑砍在自己大腿上,逼得神象老和尚忍气吞声说不出道理,江鱼这次的表现实在是让贤妙真人感到欣喜――中原道门闷头苦修的道人多得是,这样机灵不择手段的护法,却仅此一人。护法,护法的作用是什么?不就是维护道门在红尘中的利益么?身为护法,并不需要太强的实力,道门并不缺少可以排山倒海的大神通者,反而一个好的脑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干老道对江鱼今日几句话逼得神象和尚不得不暂避锋芒的匆匆离去也是赞不绝口。虽然,如果仅仅是江鱼一人在场,没有十几个老道压阵的话,神象和尚已经挥起竹杖劈死江鱼,今日之事并不完全是江鱼的功劳,但是起码这群老道看到了江鱼那能干的一面,最起码江鱼的几句胡说八道已经让老和尚心有忌惮--他绝对不敢做得太出格,让江鱼把事情捅到李隆基那里去。总体上说来,这一次道门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镇神塔和那金身舍利,如果不出什么太大的意外,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被收入道门了,毕竟,这两件宝贝如今名义上还在刑部做罪证不是?佛门就算想要出动自己的门徒,同样动用世俗的力量从刑部将这两件‘罪证’捞出来,哪里有那个可能?
老道们将江鱼带回了楼观,向江鱼温言安抚了几句,又每个人多少都给了江鱼一点好处后,这群老道立刻作鸟兽散,不知道跑去了终南山中哪个隐秘的洞府。茅屋内,也就留下了贤妙真人、元化真人还有江鱼等三人。贤妙真人朝着元化真人使了个眼色,元化真人点点头走出茅屋关上了房门,屋外一道彩光闪过,显然元化真人已经在屋外架设了一层禁制。
贤妙真人出神的看着手上茶盅内翻转的茶沫儿一阵,这才缓缓说道:“乖徒孙,今日做得不错,让那老和尚吃瘪,师祖我很是欣喜。”抬起头来,看到江鱼一脸恭敬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贤妙真人很满意的点点头:“你可否感到奇怪,为何终南山楼观台,如今有了这么多长辈聚集此处?呵呵,师祖却也不瞒你,这些长辈聚集在此,就是要守候不久之后终南山将要出现的一卷地府金章,此事和你无关,却也不用放在心上。”
江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感情那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中,终南山也是一处了?”
贤妙真人笑了几声,赞许的看了江鱼一眼:“此处正是其中一处,只是却还没到正式开辟的地方,仅仅是那一卷地府金章失去了禁制,要当先出世了。那金章中记录了一些很玄妙的仙法,可以步月腾空,可以深入黄泉,有无穷妙用。等师祖拿到了手,自然有你的一份。”
江鱼急忙朝贤妙真人跪拜道:“师祖大恩,徒孙粉身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