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阵失了方向的风,遇阻则靠。
她低眸看一眼他苍白的脸色,到嘴的拒绝说不出来,任由他靠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雨在石檐下连成一整片,模糊地映着外面的山青水秀。
好久,牧羡枫的声音低沉地落入她的耳中,“林宜,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对我这么防备。”
“……”
他伸手拭去脸上沾到的雨点子,缓缓说道,“我请你来帝城没什么恶意,你想想,一个身体孱弱、家中失势的长房长孙不过是听着好听,又能做什么呢?”
“……”
林宜没有说话,直视着前面的大雨,身体被他靠得发僵。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目的的话,大概也就是……”牧羡枫顿了顿,
林宜猛地低头看向他,什么目的?看着她眼中又生起的防备,牧羡枫哭笑不得,有些无奈地道,“我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知己那种,无关家世背景,无关身份地位,只因你能做出我喜欢的菜,只因你能在我
困难时递出一瓶水。”
“……”
林宜呆住,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知己朋友?
她和牧氏的长房长孙?怎么听都是天方夜谭。牧羡枫站在那里,低沉地开口,“你戒心重,自从你来帝城后,你一次次地受欺负,仿佛全是我的错,可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让你来受难的,相反,我很喜欢和你
相处。”
“……”
“你不会恭维人,性子清冷,话也不多,可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就是比较自在从容。”牧羡枫说道。
“大少爷太抬举我了。”
“那我这些话能让你稍微放下那么两层戒心么?”末了,牧羡枫又道,“还有,以后能不叫我大少爷么?听着距离好远。”
这人……
虚弱的大少爷能说出这么多话已经是不容易了,何况听着确实很真挚心诚。
林宜淡淡地笑了笑,“好,我努力一试。”
牧羡枫也笑了,和熙如风。
……
雨势渐渐小了,淅淅沥沥地下着。
长枪短炮的相机、摄影机等设备都被收了起来。
佣人们撑着伞一个个走进破旧的学校,陈旧的教室里还用着最老式的日光灯,长长的一根灯管吊在中央晃来晃去,人的影子也跟着晃来晃去。牧家的人集中在教室里躲雨,此刻牧羡光搂着自己的妻子坐在一张铺着绒毯的长凳上看手机,手机屏幕上是随行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拍的一些照片,“这两张你多漂亮,显得
特别善良,让媒体拿这张做头版。”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饭有没有做好,饿死了。”
应寒年斜斜地靠在门口,随口说了一句,一双眼沉沉地看着窗外夜色中的小雨。
苏美宁和连蔓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来走到各自来迎的佣人身边。
闻言,苏美宁忽然想起儿子,转头问佣人,“大少爷说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现在怎么样了?他先用过晚餐了吗?”
“大少爷?”佣人一愣,“我没看到大少爷回去啊。”
“什么?”苏美宁一怔,脸都变了,“那羡枫人呢?”
一群佣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茫然地摇摇头,谁也没见过牧羡枫。二房的人也是一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