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要我说美人计还管点用。”方瑜说着笑起来,“去年团建你掉水里,他抱你起来的那个样子我至今都记得。”
徐鲁:“行了啊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方瑜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徐鲁又喝了一杯咖啡,擦了擦嘴,又磨蹭了会儿,心里有了主意。
她在门口拦了车,直接去了报社。
不过没从正门进,她从后门下电梯去了车库。那会儿八点半,报社已经下班了,除了几辆公用的车子,就只有陆宁远的车停在那儿,他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苦行僧一样。这也是她佩服的地方。
七月的天气燥热,车库比空调还爽。
徐鲁蹲在陆宁远的车背后,软皮大包扔地上,自己往上面一坐,背靠着车。车库凉爽又安静,徐鲁坐着坐着一下就给睡过去了。
恍惚听到脚步声响,过会儿又不见了。
徐鲁梦见她被一伙开着面包车的人追,眼看就要追上了,前头没了路,她方向盘一打,就往右边撞过去,轰的一声给醒了。
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看见脚边的黑色皮鞋。
皮鞋擦得很干净,西裤质地柔软,一看就价格不菲。再往上,西装外套被搭在胳膊上,黑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个扣,一副工作完下班的气派,眉心皱成川字,眼角有些许疲乏。
徐鲁正要开口,那人先她道:“看够了吗?”
声音在这车库里显得冷清,徐鲁打了个哆嗦。陆宁远自上而下俯视着她,脸色不是太温和的样子。
徐鲁蹭的站了起来,起的太急,没站稳,眼看就要倒在车上,胳膊忽然被一只手掌拉了一下,冰凉的皮肤霎时感受到了那股温热。
她抿嘴一笑,说:“陆总。”
刚开了头就被他打断,陆宁远淡漠道:“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他说完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上去了。徐鲁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在原地愣了半响。直到陆宁远摁了一声喇叭,才惊神回到车上。
陆宁远缓缓的将车开了出去。
徐鲁打量了一会儿他的神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过了会儿,车子开到平阳路,听到陆宁远道:“如果还是那件事,免开金口。”
徐鲁一愣,随即一笑:“您误会了,今天就是很单纯的想请您吃个饭。”
陆宁远把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这眼睛里都溢满着狡黠的女孩子,又淡淡的偏回头去。
“我听你们部卢主任说,你都半个月没交上选题了?”
他这话口气挺平和,听着不像兴师问罪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什么波澜,目视前方,平静的开着他的车。
徐鲁慢慢“啊”了一声,没说话。
“你倒是淡定。”他说。
徐鲁看着前方的路,顿了顿道:“这也不能怪我吧,我交的选题你们又不同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陆宁远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道:“照你这么说,社里都交不上选题,干脆都喝西北风算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徐鲁认真道,“再说有娱乐版撑着呢,选题前赴后继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宁远轻笑了一下:“你这么想?”
这男人一两句话就能勾起她的无名火,徐鲁皱眉偏过头不吭声。
陆宁远看她一眼,道:“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事少管。你学新闻不过几年,以为这一行这么简单?想做就做?”
最后那句他拔高了音,徐鲁知道他生气了。
“再这么下去,我看你直接辞职算了。”陆宁远冷冷道,“报社不养闲人。”
徐鲁冷吸了口气,转过头看他。
“二〇〇二年,你单枪匹马闯毒窝,不顾生命曝光了所有的地下毒贩交易。二〇〇四年,你暗访地下夜总会,协助警方破获了多起未成年少女□□事件。二〇〇六年,你卧底在诚达集团,以一己之力查出了建筑方偷工减料造成几十名工人被压地下致死的证据。”徐鲁说到这停了一下,“〇三年我读大一,你的事迹我们宿舍当流行歌天天听,那是所有人的新闻理想。可是现在呢,您都忘了吗?”
陆宁远没说话,将车停在路边。
他不出声坐了一会儿,从车上放着的烟盒里抖了根烟出来,塞嘴里用打火机点上,沉默的抽了一口烟。
烟吸了一半,被他摁灭了。
他烦躁的时候就喜欢抽烟,徐鲁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有时候一会儿的功夫能抽掉半包,别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别人怕他,徐鲁不会。
她大学刚毕业年轻气盛,不管不顾往一线冲,跟打了鸡血似的,年少轻狂谁的帐都不买。那时候陆宁远说她几句,她直接回嘴杠,要么就撂挑子不干,说走就走。时间长了,陆宁远都没办法。
车里太安静了,徐鲁一时有点慌。
陆宁远忽的轻笑一声,道:“进报社这几年别的没学会,和上司顶嘴倒挺有本事。说说看,我的履历什么时候背那么熟了?”
徐鲁倒吸一口气:“就那么背的。”
“记得没错的话,〇二年你考上了江大音乐系,大一读了几个月退学回去复读,第二年考上了江大新闻系。”陆宁远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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