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长房打声招呼?!
周初瑾不由朝周少瑾望去。
周少瑾想也没想地道:“那我直接去跟池舅舅说一声吧!何必惊动沔大舅舅——这种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池舅舅若是知道程辂都做了些什么事,肯定不会可惜他的。”
周初瑾觉得妹妹比自己和长房的关系好,此刻又见她毫不为难地就应下,不由暗暗点头,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周少瑾笑道,“你马上要出阁了,此时出门不太好。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李先生听着心里怦怦跳了两下。
照周大人的说法,他的大女儿精明能干,小女儿乖巧懂事。他这次来金陵要办的事能得到程家协助最好,万一得不到程家的协助,也不要和程家发生冲突,毕竟程家读个秀才出来也不简单,还是拿禀粮的秀才,那可是以后考举人,考进士的料子。实在不行了,就请大女儿出面求了四房的沔大老爷帮着和程家周旋,有什么事也多和大女儿商量,她和程家的关系处理的很好。
可现在看来,二小姐只怕和程家的关系更好。
特别是长房。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趁机进府给长房的四老爷磕个头,从而通过四老爷得到大老爷或是二老爷的推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这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周大人待他也不错。他跟着周大人,虽不至于飞黄腾达,可也宾主尽欢,颇为逍遥。此时却为了功名利禄动了贪念,想攀了程家的高枝,素不知程家门客众多,那高枝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攀上的,说不定高枝没攀上反而一个跟头跌下来摔死了。
他还是好好地跟着周大人为周大人谋划好了,以周大人的厚道。不仅衣食不愁,以后周大人显赫了,自己未必就不能求个一官半职的。
李先生收敛了心思,恭敬地道:“周大人的意思,秀才革职,不外乎考场做弊、品行不端、岁末大考。考场作弊。最简单,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作法——一旦出现考场弊案,金陵的大小官员和众多士子都会被牵连进去,礼部、都察院都会派人来查,金陵的大小官员为了自清也会抱成了团应付礼部和都察院,一旦礼部和都察院没能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程辂参加科考的那一科作弊。金陵的大小官员说不定还会反击,事情只会小事变大事。最后甚至是让程辂从中得力。
“其次是品行不端。
“周大人说,以程辂的小心谨慎、能言善辩,估计比考场作弊还要难。
“最后就剩下岁末大考了。
“程辂的父亲程柏之事已由官府定罪。虽有‘祸不及子孙’的说法,可也有‘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之说。周大人的意思,不妨请把这件事悄悄地告诉长房,再由长房出面暗示给官府和学谕……若是金陵城上上下下的官员对此看法一致,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先生说话的时候。周少瑾一直在心里细细地琢磨。等到李先生说完,周少瑾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这招可真狠!
由程辂所在的宗族出面说他有才无德。请学谕夺了他的秀才功名,程辂这辈子别说是出仕为官了,就是想做个陶翁也别想得到别人的尊重了,甚至是他的后世子孙也不可能和门第或是底蕴很好的人家联姻,这个家会因此败落下来,永远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
可这也是程辂自找的。
上辈子发生了什么事暂且不论,这辈子他们又没有追究他所做的事,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愿意放手。如果她们听之任之,以后只会是她们倒霉。
周少瑾硬下心肠来,道:“那我明天就进府去找池舅舅好了。这种事,夜长梦多。何况那程辂已经回了金陵,年前还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亲自过来给我们姐妹送年节礼。他也太能装了。”
周初瑾连连点头,让持香去准备名帖。
周少瑾轻笑,道:“姐姐,这名帖怎么准备啊?准备爹爹的名贴吗?爹爹的人去九如巷不去拜房沔大舅舅反而去拜访池舅舅,别人肯定会奇怪的。难道还准备我的名帖不成?池舅舅可是两榜进士出身!”
她是闺阁女子,名帖只能在内院里使用。
周初瑾拍了拍额头,笑道:“看我,都糊涂了。那就让持香进府说一声好了,免得失礼。”又道,“你这样贸贸然地进府去找池舅舅,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啊!”
周少瑾想想也有道理,和姐姐商量道:“要不明天请太太进府去给外祖母请个安,我正好乘着这机会去趟寒碧山房?”
“这主意好!”周初瑾说着,朝李先生望去,道,“先生以为如何?”
李先生也觉得这主意好,笑道:“那就有劳两位小姐了!”
周初瑾和周少瑾一起去了书房。
李氏刚刚梳洗完,几个小丫鬟正在给她绞头发,听说周少瑾姐妹来了,她绾着还湿着的头发就出了内室。
既然已经服了软,周初瑾对李氏也就客气起来,忙笑道:“早知道太太的头发还湿着,我们就应该晚点来的。”然后喊了小丫鬟拿几块干帕子来,“我来给太太绞头发好了!”
李氏哪里敢让她动手,连称不敢。
周少瑾也劝:“这南方不比北方。北方有火炕,就是头发略有些湿,在屋里子坐坐也就干了。南边是湿冷,您这样要感冒的。”说着,吩咐碧桃,“去帮太太拿几干帕子来。”
李氏忙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