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苏总怎么就这么走了,陈总怎么贴那么近还说他欠日?
这节奏不对啊?!⊙x⊙
第34章
夜幕降临之后,万籁俱寂之时,正是内心戏蓬勃生长的最佳时刻。
徐星的内心戏在瑟瑟发抖中一时没克制住,走了一个托马斯大回旋,他是这么想的:
苏总走了之后,我小徐和陈总躺在一张棺材,哦不,是躺在一张床上。
这要是校园剧情,兄弟情深,一觉天亮,次日我还是你哥,你还是我大爷;这要是职场励志剧的剧情,都躺一张床了,不发生点什么,对不起陈总这百亿身价的金大腿;这要是修仙种马文,马上床顶一塌掉下个胸圆屁股大的绝世大美人,床顶砸死他小徐之后,陈总裁就能顺利和绝世大美人发生点和谐和谐和谐的内容。
但如果是重生剧情……这就复杂了。
首先,陈总未来十年是要有300亿的男人,小徐觉得自己人微心窄,别说300亿,三个亿砸他面前都得跪;接着,小徐发现三百亿的陈总他其实是个基佬;再接着,小徐发现陈总这基佬不但上辈子给自己送过花,这辈子年轻了十岁好像还是对他有点什么什么意思。
用徐星现在瑟瑟发抖的内心来表达一下此刻的心情,就是:这题简直超纲啊哭唧唧。
但哭是没有用的,再哭也架不住身边躺着的是位身价300亿的基佬总裁弟弟。
但徐星还是有点忍不住脑海里澎湃的内心戏,很想转头,默默推醒睡在身旁的这位,轻声道一句:陈总,咱们说好了,日谁都别日我,成吗?
好在,无论徐星脑子里乱七八糟想多少,躺在他身边的陈厉睡下之后一直没再有任何动静,呼吸也渐平稳,已然入睡,并没有把他那句“欠日”付诸实际行动。
徐星本来就困,内心的汪洋大海澎湃过了,渐渐退了潮,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他和陈厉各自都像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另外一个看上去没事人一样的是苏河,苏河不但表现正常,还在早饭的饭桌上表现得异常活泼,一个劲儿地同徐父徐母聊天,张嘴就是叔叔阿姨,一点儿不见外不怕生。
非但如此,吃了早饭过后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
徐母本就是个豆腐心的人,见苏河要走,忙要他再住几天,也不解他怎么才住了一个晚上就要走,都不和陈厉多叙叙旧。
苏河笑说:“阿姨,我不走啊,但一直住你们家我也不好意思,我就在街对面的宾馆开间房,阿姨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几天我白天晚上来蹭两顿饭。”
徐母哎呀哎呀直叹气:“住宾馆多浪费钱啊,就住家里吧,反正地方也够的,你要实在觉得挤,我就让你徐叔叔在书房给你搭一张床。”
苏河并不是假客气,说走就走,即便徐母这么说,还是收拾东西离开。
本来徐星还奇怪苏河怎么这么老实就走了,结果当天一到学校,早间课时候他习惯性往小卖部跑了买水喝,视线又透过栏杆看到了苏河的身影。
当时小卖部那边的篮球场都是学生,苏河也没有直接站在栏杆外面,而是隔着小条马路,坐在另外一侧的马路牙子上,嘴里还屌里屌气地叼着一根烟,见徐星望过来,两手把烟一夹,昂了昂下巴,朝他喂了一声。
徐星看附近没有值班的老师,走过去,站在栏杆里头看着外面的苏河:“你怎么还在这儿?”
苏河挑眉头:“我找人啊。”
徐星见苏河抽烟,也懒得开口多管这抽烟的闲事,直接把手里多买的一瓶水穿过栏杆抛了过去。
苏河坐在马路牙子上,抬手一接,晃了晃水瓶:“谢啦。”
徐星看他:“你今天不找陈厉吧?能问问你找谁吗?”
苏河一副老烟枪的姿态,左手无名指和中指夹着烟,掌心拧开瓶盖,懒散道:“说了你也不认识。”
徐星也不再多问,手一挥,转身走了,心里却明了,苏河找的如果不是陈厉,那还能是谁?
穆亦恒呗,都是以前a中的,不找他找谁?不过徐星不管,反正同他无关。
徐星果然没猜错,他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穆亦恒就来到了小卖部旁边。
当时已近上课时间,操场人快走光了,小卖部也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学生,穆亦恒站在栏杆里头,一脸谨慎,连靠近都不敢,只眼睛瞪着学校外面,一眼认出苏河,脸部肌肉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
苏河已经灭了烟,正坐着喝水,见到穆亦恒也不起身,两条腿外八字岔开坐着,抬眼痞笑了一下,倨傲地斜乜了栏杆内的男生一眼,声音不高不低,慢吞吞道:“先跟你说个喜事,听了别高兴地尿裤子,高裴快被他家里送出国滚蛋了,你马上就能自由了。”
这消息果然够灵,穆亦恒听到的当下脸上就现出一丝不自然地抽动,紧接着愣了好一下,才喃喃道:“要走了,他要走了?”
没等唇角的兴奋挂上,苏河又道:“别忙着高兴,我还没说完,就高裴那性格,走之前肯定要把大账小账事无巨细地算一算,这边他肯定要来,走之前他不整一次陈厉他不会痛快地走的,到时候就不知道会不会想起还有你这么一茬了。”
穆亦恒闻言想了想,接着一把扑上来,两手死死扒着栏杆,朝外面的苏河大声道:“苏河,你帮我一次,你再帮我一次!高裴要是过来,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再被他整了!”
苏河嗤了一声,看着穆亦恒的表情全是轻蔑,毫不留情道:“你也是搞笑了,谁都要帮你的?我帮你?凭什么?不谈回报,帮人的前提是,好歹不会给自己惹一身骚吧?”
穆亦恒脸色微变。
苏河冷笑:“结果你看陈厉,高裴在a中拿你当条狗到处使唤的时候,只有他伸手帮了你一把,结果你呢?为了讨好高裴,反过来搞陈厉,帮高裴偷陈厉宿舍的电脑?你能耐啊……”最后四个字,带着绵延不尽地嘲讽。
穆亦恒被说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可苏河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接着冷冷道:“再然后呢,再然后高裴翻了陈厉的电脑,把他的那个秘密到处传,传得学校人尽皆知,传到最后被人顶了保送a大的名额……”
操场人已走光,只剩下穆亦恒一个人站在栏杆边上,打铃声响起,他的脸色就在铃声中扭曲得发黑:“别说了。”
苏河冷嗤:“让我别说?那你当初偷陈厉电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偷呢?”说着,一把将手里的水瓶朝地上重重一掼,矿泉水触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整个瓶身碎得四分五裂,他再一个起身越过马路,手一伸,越过栏杆抓住穆亦恒的领口把他整个上半身扯得朝栏杆上一撞,切齿地怒道:“陈厉就是因为多管了你这个闲事,被偷了电脑才被高裴那狗逼看到不该看的,然后到处传他的事,传到最后他保送的名额没了,学校里谁都躲着他,最后他不得不离校,他妈爸找他的路上出了车祸!姓穆的!你他妈就告诉我,你怎么还有脸让我帮帮你!”
穆亦恒侧着脸贴在栏杆上,整个脸都扭曲成一团,憋着气,脸色一块青一块紫,他起先还挣扎,可在苏河说这些话的过程中,他慢慢放弃了抵抗,整个人像脱力一般靠在栏杆上,眼泪朝下淌——苏河说的没错,一个字都没错,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活在自责里,他觉得都是他的错,都是他,陈厉上学期才会那么惨。
可人是一种惯会自我调节的生物,或许是他不愿意再沉浸在自责中,又或许他的身体开始本能地“自救”,某一天开始,他不再自责,他说服自己,就算是他偷了陈厉的电脑,也是高裴乱翻翻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要说有责任,那也该是高裴的责任最大!
再说,陈厉喜欢男的本来就是很恶心的事,他敢在自己的电脑里存那些恶心的东西,早晚也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也一样会传出来,结果还不是一样?还有陈厉爸妈的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车祸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不是开车撞死他们的那个司机!
穆亦恒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沉浸在这种扭曲的自我救赎中,好像如此一来,他就能躲避内心中的自责和本该归结给他的错。
可如今苏河站在面前一字不差地讲出这些实情,穆亦恒觉得内心中构造的那些虚妄都崩塌了,他不停挣扎,不想成为溺死的鱼,可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他躲避不了内心的自责,苏河说的对,一切的一切,从最开始,就是他的错,是他偷了陈厉的电脑,所有一切的源头,都是他为了讨好高裴去偷陈厉的电脑。
穆亦恒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趴在栏杆上哭,哭得眼泪鼻涕糊成一团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