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茶不错。”赵启道。
太后嘴角抖了抖。
两个人一个低声咕哝提醒,一个喝茶打岔,形同鸡鸭同讲,话不对题。
赵启喝着茶,神色清冷,目光落在一直叽里咕噜转着眼珠子打量他们的小萝卜身上,道:“想你娘了?”
“嗯。很羡慕他们能出去玩。”小萝卜道,“而且,我娘都没给我写信。”
他话刚落,王宝应从外面笑嘻嘻地进来,道:“太后娘娘,圣上,太子爷,有信来了。”
说着,递了三封信。
“有信!”小萝卜跳起来道,“哪一份是给我的?”
王宝应给了他一封,他喜滋滋地拆开,坐在椅子上读信去了。
太后则迟疑了一下,猜测这封信是杜九言写的,还是桂王写的,好一会儿拆开来,顿时笑了起来。
一封信里两张纸,夫妻两人各写了一张。
赵启将信叠好,并没有直接拆开看。
“我娘说她已经到泸溪了,等我们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可能已经入广西境了。”小萝卜道,“他们要在广西逗留几日,再启程往云南去。”
“从广西去云南是不是也要很久?”
赵启颔首道:“要一个月。”
“跛子叔,您不是没有去过吗,怎么知道的?”小萝卜眨巴着眼睛问道。
赵启无奈地看着他。
“我知道了。”小萝卜窃窃地笑着,“因为你经常看疆域图,你估算出来的脚程对吧。”
赵启没说话。
太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因为儿子不在他身边养大的,有的话她不能说的太重,而且,赵启的性子,无论和桂王还赵煜都不一样。
这两个孩子虽都是独立聪明的,可也黏她,许多事都愿意和她这个当娘的商量。
但赵启不是,他有事就算去和陈朗商议,也不会来问她。
这不能怪他,只能说,他们母子之间也需要时间去沉淀,不断的相处中,积累感情。
“天气恨暖和,”小萝卜道,“明天我们能出去玩吗?”
赵启和太后都看着他。
“我们穿便服,到城外去踏青。”小萝卜笑嘻嘻地道。
太后一怔,下意识地拒绝道:“这怎么行,你们都是千金之躯,轻易出去要是出去了怎么办?”
“祖母。”小萝卜道,“跛子叔的武功,就算有人想要对他怎么样,也伤不了他。”
“最重要的,我们有人暗中保护啊。”
“您是不是也想出去走走?想不想去法华寺,想不想去爬山?”
太后还真的想去,这都多少年没有出去过去了。
“那就去吧。”赵启见太后不说话,就知道她也很想去,“少带些人,轻车从简不要声张就好了。”
“小萝卜说的对,以我的拳脚,这世上也没有人能伤到我。”
太后犹豫着问道:“这,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赵启道,“您贵为太后,难道想出去走走,也要征得别人同意吗。若真是这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太后惊讶地看着赵启,脱口问道:“哀家想去江南也可以?”
“可以。”赵启道,“带上人手就行了。”
太后心里很兴奋,但又不敢在赵启面前表露的太明显,她沉了一会儿,道:“哀家再想想。”
赵启没有强迫他们。
第二日,赵启结束早朝,见过各位朝臣,就回了后宫,换了家常的便服,三个人坐了两辆马车,由郭晓恩暗中护送,悄无声息地去了法华寺。
太后和钱嬷嬷主仆四个人凑在马车里,偷偷打量着外面的街市。
“变化真大啊,哀家记得这里以前是个脂粉铺子吧?”太后道。
“是脂粉铺子,当年奴婢还陪着您来买过东西。奴婢记得,您在这里买了一盒口脂,后来嫌颜色不正,一直放在桌子上没有用。”钱嬷嬷道。
太后点着头,又指着另外一边,道:“那个卖糖糕的,居然还在。”
“可不是还在吗,当年他挑了父亲的担子,也不过十五六岁,现在过去了三十来年,他也就四十五六的年纪。”
主仆几个人像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议论街市的情形。
“圣上可真好,说陪您出来玩就出来了。”龚大姑姑道,“要奴婢说,圣上虽性子清冷话少,可心却是很细很柔软的。”
“那倒是。”太后感叹地道,“这孩子自小吃了太多的苦,如今就是想对别人好,恐怕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
“不过没关系,哀家对他好就行了。”
小萝卜躺在马车里,在玩王宝应给买的一个草绳编的蚂蚱。
“你用心良苦了,”赵启摸了摸他的头,“这么用心的彩衣娱亲,让我和太后娘娘亲近一些。”
小萝卜嘻嘻笑着,道:“这是我娘连走前交代我的,让我一定要担负好调剂员的角色。”
“她说,她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和祖母经过我的努力,已经母慈子孝,相亲相爱。”
赵启摸了摸他的头,道:“别被你娘带歪了,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