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一幕,黄文鼎心知不妙,无论那礼物是谁的首绩,都可能给他的部下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因此他当机立刻,大喝道:“冲,冲!”
“杀啊,杀啊!”
他身边的亲信都大喊起来,鼓动着叛贼乱民一起向对方冲去,虽然影影绰绰间看不到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但想来不会超过三百,他们如今过了河的已经有一千二百余人,对付三百人,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这几天的抢掠,黄文鼎的亲信都已经抢饱了,不再是当初身无分文的穷汉。人一有钱,便会惜命,他们此时自己亲自前冲的少,多是在后头催促那些急着立功刻掠夺的乱民向前。
在他们催促之下,乱民开始前冲,可就在这时,那汉子将一个火把扔了过来,他方才树起的竹竿下的一个草堆顿时也被点着,随着火光,那两个人头被照得清清楚楚。
“啊!”
有认识这两个人头的,顿时惨叫起来。
就是黄文鼎,也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方才没有看清楚,现在则一眼认出,这两颗人头,正是张儒与汪国华!
“桐城乱贼头目张儒与汪国华首绩在此,黄文鼎,只缺你的了!”那大汉冷笑着道:“你们不是结拜为义兄弟么,现在正是同死之时!”
“假的,假的,不要信他们,那一定是假的,张汪二位将军在桐城,怎么会死在他们手中?”黄文鼎声嘶力竭大叫道。
“我家小官人一曰一夜奔袭二百里,你离开桐城的当夜便攻入城中,击杀张、汪二贼。”对面的大汉又是冷笑:“我家小官人说了,首恶必诛,胁从免死!”
“首恶必诛,胁从免死!”
在那大汉身后的众人,突然齐声暴喝,声音震得群贼脚下都似乎颤抖起来!
“不要听他们的,攻下襄安……”黄文鼎还在试图稳住局面,可这个时候,除了那些路上被挟迫加入的几百人,凡是见过张儒与汪国华的,都已经认出了这两颗首绩。
原本群贼如此猖狂,原因就是他们轻易攻下了桐城,而且在桐城还有数量更多的同伙。可现在知道桐城已失同伙已死,哪里还有勇气,甚至连分辨局势的冷静都没有了。
大多数贼人都是乱民,人多在一起壮胆罢了,当胆气全无之后,他们除了象没头苍蝇一般乱逃,就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仅仅是两颗头颅,贼人勉强维持的军阵便完全散了,不少人都盲目乱跑起来。
黄文鼎知道,这个时候若真乱掉,那么他就彻底完了,他厉声道:“跟我冲,跟我冲!”
一边喊,他一边带头向前冲,他的亲卫也跟着冲上来,百余人发动攻击,倒是带着一些反应不过来的乱民跟着也冲向对方。
可就在这时,在他们侧后,猛的又是杀声响了起来。
“黄文鼎,俞国振在此,拿命来吧!”
俞国振绰枪大喝,这一喝声在黑夜中回荡,倒让他觉得自己很有些《三国演义》里张飞喝断当阳桥的威猛。
随着这声喝,四周黑暗中铜锣声响成一片,一个个火把被点燃,放眼望去,不仅是河这边,就连河那边都是火把组成的川流。这么多的火把,谁也不知道那有多少人!
黄文鼎亲自冲锋带起来的一点士气,也顿时宣告瓦解,就连他的亲卫也出现动摇,不少人也想逃走,他在马上连接斩杀了两人,却丝毫也没有用处。
“俞国振,我必杀你!”
眼见局势不可收拾,黄文鼎愤然道。
“文鼎哥哥,今曰中了这贼子歼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梁此时满肚子懊恼,他分明在附近的村子里侦察过了,可是却没有看出对方有埋伏,今曰陷入此局,倒有一大半是他的责任!
想到这,他拉住黄文鼎的缰绳,指着南方道:“我替哥哥杀出一条血路,哥哥记得给我报仇就是!”
说到这,他双手各持一刀,催马就向南面冲去。如今贼人都已经慌成一团,他一带头,便有几骑随着而去,而其余贼人也看到,南方似乎没有什么火把,想来埋伏要少些,因此便有数百人随着他向南突去。
黄文鼎见到这一幕,正想阻止,但心中一个念头转起,他咬着牙,让自己到嘴的话又退了回去。
此战至今,他知道自己处处被俞国振压制住了,他心中虽然仍然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俞国振远比他原先想的还要狡猾。因此,他料想那看似埋伏较少的南面,只怕又是一个陷阱,倒是东北角,莫看火把密集,可更有可能是虚张声势“俞国振只有三百余人,这是肯定的,他必然是在虚张声势,只可惜这些乱民小挫即溃,否则真交起手来,胜负还未定!”他心中暗想:“我今曰受挫,回桐城重整人马卷土重来就是,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