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客人两个字取悦了柏望果,他笑容变得更大了些,却仍然话中带刺:“我听说了昨晚的事情,谢谢你救了我姐姐,她就是掉根头发我都要难受的,如果真出了事,我估计也是活不成了。”
这是来宣示所有权了,柏望果客气有礼,但每一字句都将江砚池划分到了他与柏雁声之外,偏偏他这样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又并不违和,即便是邹娴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在一旁笑道:“好了果果,让江先生过去坐着歇一歇吧,他身上还有伤呢。”
柏望果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和江砚池说了句抱歉,然后说:“江先生,我扶您?”
江砚池当然察觉得出柏望果隐藏在笑容之下的敌意,情敌之间的对线通常都是暗流汹涌,旁人无所知觉,但双方绝对心知肚明。
但是江砚池并不十分在乎柏望果对自己的态度,他是雁声的弟弟,也仅仅是弟弟而已,除了柏雁声外,没人能挑动起江砚池的情绪。
因此,他只是语气平淡地回应:“不必了,我可以自己走。”
柏望果的笑容似乎是挂在脸上了,“那就好。”他说。
往客厅走时柏望果有刻意地等江砚池,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着话。
“江先生看着年纪不大,方便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前段时间柏雁声和江砚池的事情闹得这样大,江砚池从小到大的简历被人扒得干干净净,柏望果佯装不知,是想表达一种态度——他姐姐绯闻男友何其多,所以他并不认为江砚池有特殊之处,也因此并不关注那些新闻。
江砚池风雨不动地回:“还在读书,前段时间咨询过雁声的意见后,和msi签了长期合约。”
——咨询过雁声的意见。
柏望果心里明白,对方是在告诉他,他已经做好准备长期留在柏雁声身边。
他马上回:“学生?我姐姐倒是很少同学生打交道,之前来家里的客人职业大多和长信无关,卓见疏你应该知道的,可惜卓哥也只是来过两次,我和他很聊得来,但是他大概是工作太忙了,已经有大半年没来过了。”柏望果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堆,最后又装模作样地添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我这个人的脾气就是憋不住话,姐姐总是说我聒噪。”
江砚池对着展示羽毛的小孩儿微微笑了笑,并没有评价他的性格如何,而是逮住他的七寸说:“卓见疏我见过一面,确实极擅言辞。”
柏望果脚步一滞,语调里的高昂降了下来,压着狠厉努力平淡问道:“你们见过?”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双方言语间潜藏的暗流有浮现水面的危险,却偏偏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没人愿意打响战火的第一枪。
就在这时,楼梯处隐隐传来脚步声,不消片刻,柏雁声的身影就出现在二人眼中,她看着一前一后站着的两个年轻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猛地扑过来的柏望果抱了个满怀。
当着所有人的面,柏望果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地紧紧抱住柏雁声,用一把要哭不哭的嗓音颤巍巍地同柏雁声诉苦撒娇:“早上邹姨和我说的时候真把我吓死了,姐姐,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柏望果的身体微微发着抖,他的担忧不是做戏,明明从邹姨那儿晓得柏雁声并没受伤,可没见到她的人,他的心总是悬着的,见到了后便藏不住那些后怕和恐惧,要通过亲密的接触才能缓解一二。
柏雁声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安抚着他,哄道:“别怕,姐姐这不是好好的吗,乖。”
柏望果抱着人不撒手,只觉得心脏都吓得生疼:“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李家的人个个儿都那么讨厌,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傻话!”柏雁声皱了眉,轻声斥责道:“小孩儿家家的乱说什么。”
柏望果眼泪汪汪地哑声道:“他们伤害你,我就是恨他们!”
姐弟两个旁若无人地腻味着,佣人们都见惯不惯了地做自己的事,没有人侧目旁观,除了江砚池。
他不介意柏望果的态度,也不会因他的只言片语而生气恼怒,他在乎的只是柏雁声,唯有柏雁声,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眼前的这一幕依旧刺痛了他。
柏雁声与柏望果之间恍若无人的亲密感太过明显,江砚池敏感的察觉到,这不是一种正常姐弟该有的氛围,柏望果看雁声的眼神,流露着浓浓的爱慕和占有欲,他直白地向雁声表达着自己不敢表达的情感,并且被她全部接纳。
江砚池想,柏望果根本不用特意炫耀,他只是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就已经让自己嫉妒不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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