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归途 蓝淋 5192 字 1个月前

“不是以前做的那种,”他笑了,“我想抱你。”

“……”睁开一只眼睛茫然发呆,“抱……怎麽抱的?”

我一直以为最了不起的就是用嘴而已。

“我教你就好。”陆风想灌人迷魂汤的时候就会特别卖力,吻得技巧高超得不行。

我正被弄得没法思考的时候,一个未曾想过的地方突如其来地刺痛。

“痛!”我毫无准备地惊恐挣扎了一下,“什麽东西?好痛……快拿出来……”

“别怕。”他笑的蛊惑,“现在只是手指而已。”

我触类旁通,总算明白过来了:“不行,不行……我不要这样,你快出来……”

“不要紧张,用了润滑剂就不痛了,我慢点来就是。”

“不要!”我斩钉截铁,“绝对不要……我不做了,你放手。”

好歹我也是个什麽都不缺的大男人,谁会愿意……被插啊。

想想看,根本不具备相应功能的地方,要它容纳那麽个体积可怕的东西……

“小辰。”陆风慢慢拧起眉毛。

我看得出他不高兴了,想努力讨好著弥补:“这个等以後再说……今天我先用嘴帮你好不好?”我是真的觉得害怕,想象里那样的做爱方式跟杀人都没什麽区别了。

“你怕什麽?”

“我……”我怎麽会不怕,换成你被人ooxx难道你不怕。

陆风半强迫地压上来,不由分说堵住我的嘴唇,大手探到背後往下滑,手指强硬地要攻进去。

“不要……”我手足无措别开头,“以後我们再这麽做好不好?给我点时间准备……”

“哪来这麽多废话,”他不耐烦地,手上力道一点也不放松,一个指节进去就不适得全身僵硬,我勉强忍耐著不推开他。

又补上一个手指,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要了陆风,不行……很痛。”

“没事的,忍一忍就好。”

我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怎麽可能……会没事。

一阵冰凉,是他挤了堆润肤露进去。所谓的润滑剂,除了凉飕飕的感觉以外什麽帮助也没有。

腿被以难堪的姿势折到胸前。

我跟个木偶差不多被动而僵直。

这和强暴有什麽区别?

不自然地扭过头去,避免和他对视。他的火热抵上来,那种恐惧感就象怕打针的小时候,在医院里搽过酒精等著枕头扎进来的心情。

才稍微用力挺进一点就痛得发抖,不行的……完全进不去……这样缺乏交流和体贴的性爱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又压进一点,我忍不住开始抗拒:“不要了!停下来,停!陆风…………”

“你又怎麽了?”他忍得也不好受,满脸不耐烦,更强势地按住我的腿压过来。

“不行!!”痛得盲目,我胡乱推打他。

“乖点,别闹了!”

他显然在发火。

我深吸了口气,闭上嘴不“闹”了。

什麽美妙,什麽快感,什麽陶醉,都是骗人的。什麽喜欢我,心疼我……也是骗人的。

进,出,进,出……只有两种感觉,一种是痛,另一种还是痛。

我呆呆看著天花板。

各种方式各种程度的痛楚终於都结束了,陆风心满意足地退出来,躺到身边重重喘著气,一只胳膊还搭在我腰上。

我发了一会儿愣,才意识到作为男性和另一个男人之间的第一次就这麽完成了。侧过头看陆风,他闭著眼睛一脸发泄过後懒洋洋的表情。他没有注意到……我甚至……都没有勃起过。

我翻身背对著他,把脸埋在枕头里,想好好睡一觉。

“怎麽了?”

我一声不吭摇摇头。

“怎麽都不说话?”

“………………”要我说什麽。我哪里还有力气和你谈天说地谈古论今。

“你不高兴?”口气生硬起来。

“没有。”我慢吞吞。

“为什麽?”

“…………”

“因为刚才的事所以不高兴?”他伸手把我的脸转过来,隐隐带著怒气,“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上床?”

“不是,我没有。”强打起精神。我喜欢他,我不要和他吵架,不要他对我发火。

陆风冷冷盯了我半天:“要是你觉得被强暴了,大可以去报警啊。”

我一下子噎住[自由自在]。

“拿个镜子照照你自己的脸,什麽表情?!”陆风啪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和我做爱有那麽勉强那麽不情愿,干脆不要在一起了!”

空气迅速冻结。

宝贵的,寸金难换分秒的,我们可以单独相处的三十七个小时,才过去十二个。

剩下的好象一下子漫长得无法忍耐。

我讷讷对著他的背开口:“要不……我想,我还是先回学校去吧……”

“随便你。”他连头也不回。

我只好爬起来穿上衣服,到客厅里找到书包,推开门。

走路扯动伤口的感觉很糟糕。从陆家豪宅走到汽车站,我也痛的差不多了。在售票窗口前面翻了半天书包才发现居然没带够钱。

狼狈地合上书包挪到旁边候车位上坐著。有点冷,我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要我回去找陆风借钱那是死也不可能了。

没钱又坐不了车,只觉得一片茫然。

为什麽他就不能体贴一下我的心情呢?再怎麽说,我也是个男孩子。我喜欢他,可是也有男性基本的自尊。就不能允许我在为了他把最後一点自尊也抛弃之前,再稍微挣扎犹豫一下吗?

抛弃的动作慢了一点他就不高兴。

有谁……会在冬天晚上把刚做完爱的恋人赶出去的。

我擦了擦眼睛,跺跺脚取暖。深夜没什麽旅客,售票小姐从窗口好奇地打量著我。

有什麽好奇怪的,没见过……男孩子哭吗?

吸吸鼻子低下头。真的很冷呢。

有人急匆匆冲进来。

“要张到xx的票,最近一班的!”气喘得很急,口气暴躁。

我惊愕地抬头看那个弯腰把脸贴在售票窗口的人。

“10点40的要吗?”

“40……”他转头去看墙上的大挂锺,却和我目光相对。

“不要了。”

看他慢慢走过来,我下意识往後缩了缩脚。

“怎麽不回去,坐在这里干什麽。”他没什麽表情。

“钱……不够。”更觉得狼狈。

陆风脸色忽地冷了下来:“你是不是宁可坐到天亮也不肯回去找我?你还真把我当强奸犯?!”

我霍地一下站起来抓了书包就走,被他拽住胳膊:“去哪里?!”

“不用你操心!”我哽咽著,“反正我想什麽你根本不在乎……”

售票小姐更好奇地望过来。陆风死死钳著我的手腕连拉带拽硬是把我拉出汽车站。

“跟我回去!”

“不要!”

他咬著牙瞪我:“回不回去?!”

“不回去!”积压了一个晚上的东西全爆发出来,我盲目撕打著,“滚开,滚!你这个王八蛋,说什麽喜欢什麽爱都是假的,你就只顾你自己……从来都不肯为我想想!我是什麽心情你问都没问过……没错,我是勉强,我是不愿意,我为什麽好好的要变成同性恋?我一个正常男人为什麽要被人上?要不是因为喜欢你,我为什麽要这麽委屈自己……为什麽要……变成……变态……”

没有其他行人。空旷的路上我肆无忌惮放声大哭。

他……根本没法想象我为这段感情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同性恋这个字眼对原本性向正常的十四岁孩子来说意味著什麽,他怎麽能明白。我有多麽害怕被人当成变态指指点点,害怕受人鄙视遭人唾骂,害怕面对我的保守的父亲母亲弟弟,害怕……可能会有的爱滋病……害怕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正常地活下去,他有没有替我想过?

我和他不一样的。他是陆风,我是程亦辰。最严谨的教育和最保守的家庭培养出来的最软弱的人。

我哪里能有那麽多勇气,要不是爱著他……要不是……想陪著他……

我边哭边语无伦次著,直到陆风把我拖进阴影里封住我所有的挣扎和声音。

“乖,不要怕。”我的头被压在他胸口,听到里面沈重的跳动。他的发音有点含糊,舌头在我剧烈反抗的时候被咬伤了,“有我在,不用怕的。”

他撒谎。

可是……我也宁愿一直这麽相信。

“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肿著眼睛低下头。

“走路很痛吧?我背你。”陆风背著我从来都是轻松得好象在对付一只麻袋,这次却走得又慢又稳。我趴在他宽阔结实的背上,隐隐能看见他左边英挺的侧面。

心里是疲惫的平静。

“小辰。”

我安静听著。

“谁都会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我也一样……我……忍不住。跟你做我当然很满足……也希望你会和我一样觉得幸福。……结果你那种反应……”

“可是……对不起。”他有点口吃,“…………我爱你。”

他微微朝右边偏偏头,像是在害羞。

“我不是要强迫你,也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太喜欢你,所以会那样……”沈默了半天他烦躁地甩甩头,“妈的……我不会说话,你当什麽都没听到好了。”

我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那段路上安静的温柔的夜色,陆风背著我慢慢地走,他的背很温暖,有风吹过,不知名的虫子渐渐鼓起勇气发出细细的声音:“唧─────啾,唧─────啾………………”

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们的确是真心相爱。只不过都是青涩幼稚的年龄,都还担负不起那真实沈重的爱情。所以总是不安急躁。不知道要用什麽来保障永远。能做了都做了,包括男人之间的性,我们需要一点东西来承诺并且维系彼此,即使抽象,起码也是种安慰。

教我们英文的年轻女教师信基督教,所以她的婚礼是在学校附近的教堂里举行。学生们都很兴奋,老早就期待著看那个泼辣女人羞答答穿上婚纱的样子。观礼的人去了一大批,几乎把教堂都挤破。陆风磨蹭了点,我俩就只有在门口站著看热闹的份了。

站在最後,没有人会注意。陆风就偷偷拉住我的手。我们牵手从来都是十指相扣,汗津津的掌心贴在一起。

以前我没有意识到,手的语言原来也是可以如此丰富,手心的温度,手指的力度,手掌收拢起来的姿势,这些就足以表达一切。因为要压抑隐藏,我们之间就比普通的恋人更深厚而且敏锐。

“xxx先生,你愿意娶xxx小姐为妻吗?”

陆风捏了一下我的手,小声说:“我愿意。”

我也跟著新娘回答:“我愿意。”

看起来也许可笑,可我们是那麽严肃认真。

陆风使劲握紧了我的手。

知道不会有属於我们的婚礼,现在只是偷窃一点别人的幸福。

新娘和新郎在交换戒指,我们没有这样的东西,陆风一遍又一遍抚摸我空空的无名指,用力得让我几乎流下泪来。

事情发生得那麽突然,以至於谁都没有准备。

t中学大受表彰的绿化工作为年轻的恋人们提供了良好的屏障。所以当时被严厉禁止的中学生早恋现象在这里是屡禁不止。

天气转暖了一点,陆风晚上拉著我悄悄溜到操场上去,找了个树荫又大又密旁边还有大堆花花草草的地方紧挨著坐下来。

“那个。”一向大大咧咧的陆风一反常态吞吞吐吐起来:“有样东西要给你。”

他在外套口袋里摸索著,脸上竭力摆出酷酷的表情,手抽出来的时候却还是闪过一丝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