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雄对他的话没有表态,季远生也没再开口。
空荡的监牢内恢复沉寂,无形的压迫感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外头传来狱警的声音,贺雄才挪开了钉在季远生脸上的视线。
他没有回身,只侧头问:“什么事?”
来人在门外道:“刘检说在尸体脑部的细胞切片里发现了从未见过的抗体,要您过去细商,江局他们都到了。”
“抗体?”贺雄立刻来了精神。
“是的!”
“我马上过去。”
说着贺雄瞥了眼季远生,发现原本坐姿散漫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监牢之外。
季远生道:“什么尸体?季正祥的?”
贺雄没有回答,他只看了季远生一眼,便转身要走。
可季远生多聪明的人,随便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就像抗生素吃多了会没用一样,季正祥被打了那么多针,在死亡线上徘徊数次,都被他抢救回来,来来去去,他对针剂中的药物产生免疫也不奇怪。
在贺雄脚跨出门的那一刻,一声低笑在身后响起。
贺雄回身,对上季远生嘲讽的笑。
“看,他多善良,死了都要给社会做贡献。这么好的人,这么伟大的人……嘁。”
后面的话季远生没再说,可贺雄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喉结滚动,贺雄收回视线,接着重重关上牢门,大步离开。
—
“快过年了诶。”
季屿趴在窗边,一说话就是一股白色的雾气,“我看到管家在布置花园了,挂了好多小红灯笼。”
“冷不冷?别在那吹风。”
季屿关上窗户:“就透透气。”
他走到贺宙身旁坐下,看着他给小星河喂奶。
小孩子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
小星河的皮肤已经褪去了刚出生时的微皱,变得又白又嫩,眼睛也彻底张开了,像一对乌溜溜的黑葡萄,简直和小宇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宇宙还特别喜欢和小星河腻在一起,两个小家伙一块躺床上眨巴眼睛,不管谁看了都得原地心软。
“啊——”
小宇宙坐着学步车滑到贺宙面前,冲他张大嘴巴。
托着小星河后脑的手网上拗,堪堪扶住奶瓶,贺宙熟练地解放另一只手,拿住勺子从碗里舀了一勺肉泥粥,送进小宇宙嘴里,又问:“要不要再来一口?”
俨然成了一个专业奶爸。
小宇宙摇摇头,脚下一点,咻一下又滑了出去。
季屿也不帮忙,就在一旁乐。
可爱的小孩子果然是治愈利器,有了他们什么不高兴的不舒服的全都忘到了一边,光是看他们睡、吃、玩就能傻呵呵地看一天。
他摸摸下巴,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充满“母爱”了,幸好,还有贺宙陪他一起。
“过完年我一定得收心了。”看了好一会后,季屿忽然说。
贺宙抬眸:“为什么?”
季屿:“要准备高考啊。”
说着他啧了声,“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应该好好学习的年纪又谈恋爱、又订婚、还生了个孩子,大学都没上呢孩子都快能跑了。”
光想想都觉得特叛逆,也很“脱轨”。
这时小宇宙哧溜一下滑了过来,仰头看着季屿,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啊眨的:“麻~啵啵~”
“叫爸。”说完季屿低头,在小宇宙的额头上亲了下。
小宇宙嘟着嘴在季屿脸颊上回亲了口,接着心满意足地滑走。
等他们两个亲昵完了,贺宙的问题才姗姗来迟。
他笑问:“后悔了?”
“当然没有。”季屿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看着小宇宙的小小身影,也挺心满意足。
虽然眼下的生活和其他同学不太一样,或者说跟绝大部分人都不一样,但不管怎么想……都挺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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