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阳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要出国进修,小栩知道吗?”
“知道,”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无奈的事,何歆安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所以这几天一直在生我气。”
路雪阳忍不住笑了出来,语气里也有些无奈,“他就是那少爷脾气,你晾他两天,保准儿他先举白旗。”
闻言,何歆安也笑了。
“好了,你的辞呈我收下了,不过你可别忘了支付违约金,亲兄弟也是要明算帐的,咱这点还是要公私分明。”
路雪阳的笑里多了几分调侃,“你说是吧,弟妹?”
猝不及防被这么称呼,何歆安囧了一下,脸上发热,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就往办公室外走。
路雪阳好笑地看着她窘迫的背影,眼里笑意更深。
*
离开上娱后,何歆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咖啡厅。
那里有人等着她。
中年男人坐在绿植旁边的桌上,板着脸看着年轻女人迎面走过来。
何歆安站定在桌边,微微颔首,“路董事长,您找我?”
路爸爸看着面前的女人,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对她说了一句,“坐下说。”
何歆安一笑,听话坐下了。
路爸爸咳了一声,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何歆安面前,“我是来把这个还给你的。”
瞧见那张银.行卡,何歆安秀眉一动。
这张银.行卡是她的,就是路爸爸第一次找她时,她扬言要用五百万把路栩买下,甩下的那张卡。
何歆安有些意外,“董事长,您这是……”
什么意思?
路爸爸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但很快掩饰过去,又板着脸道:“我不屑你的钱,路栩那小子背着我收购公司,为了你连上娱都不要了,这大逆不道的不孝子,我不要也罢,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从路爸爸这么一个刻板的人说出来的,却又让人感觉,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何歆安听着这话,却是忘了好笑,只觉惊愕。
路爸爸这意思,是同意她和路栩在一起了?
路爸爸看着她,像是看出她的惊讶一般,冷哼了一声,“我可没说同意,意思是,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闻言,何歆安却没有生气的心思,反而弯了弯唇。
换做以前,她大概真就这么认为了。
但是现在……
何歆安垂了垂眼,“路董事长,我母亲曾和我说过,天底下不会有舍得让自己孩子受委屈的父母。”
没想到她突然说这话,路爸爸明显一怔,没反应过来。
“她说,我们作为子女所认为的委屈,不是真正的委屈。天底下大多数父母,都是打从心底为子女好,就连我们平日所不屑的而他们万分看中的颜面,都是替我们打算好的,因为他们想在剩下的后半生中,尽可能为我们铺好路。”
“哪怕这路上的石头硌脚,哪怕我们因为被石头磨出了血而不满,甚至产生憎恨,只要这路的方向是对的,只要这路能走到成功的终点,铺路的人承受再多不理解,也心甘情愿了。”
何歆安抬眼看向路爸爸,眼里不再是明面上的恭敬暗里的抵触,而像是看一个真正值得恭敬的长辈,“我想有一天,路栩会明白您给他铺的这条路的。”
他给路栩铺的这条路,不是让路栩继承上娱的路,而是让路栩真正成长起来,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企业家的路。
正如怎么都学不会飞的幼鹰,只有在从断崖上坠落的时候,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为了生存,拼了命地扑翅,才能从绝境中逆风而上。
路爸爸看着她,沉默了许久。
良久,他忽地嗤了一声,一副不屑的模样,“什么路不路的,年轻人,好话背后说才有用,你当着我的面说我好话,只会让我觉得奉承。”
何歆安拖着音长长地哦了一声,做出一副学到了的模样,道:“所以您背着我给我的银.行卡里打了一千万,就是为了不让我觉得您马后炮吗?”
路爸爸看了桌面上的卡一眼,又惊愕地看着她,“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吗?”
何歆安从兜里拿出手机,上面停留在银.行进账通知短信的页面,她眨了眨眼,“天真”地反问:“您难道不知道,现在银.行卡基本都绑定了手机号,一有资金变动,就会收到短信吗?”
路爸爸:“……”
失策了。
看着路爸爸憋屈又尴尬的表情,何歆安毫不客气地咧开嘴笑了,笑完又正色道:“谢谢您,但是这钱我不能要。”
看到路爸爸骤变的脸色,她连忙继续道:“您先别生气,我知道您打这笔钱的用意,是想帮助我开新工作室,但我想,如果是路栩在这,他也不会接受这笔钱的。”
仿佛想到了什么,何歆安笑得温柔而坚定,“我们会一起向您证明,我们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路爸爸没再说什么了,对方都这么说了,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时,何歆安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屏幕上弹出来电显示,赫然是“路少爷”三个大字。
何歆安挑了挑眉,路少爷这两天因为她要出国进修的事正在气头上呢,和她冷战,还时不时以一副欠揍到极点的模样找她的茬,这会儿怎么主动给她打电话了?
虽然好奇,但她却没马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