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寒突然想到,自己和兰彻也曾大半夜对剧本,还是他敲的门。
越寒不反驳也不接话。
林欣然见越寒傻乎乎的,异常担忧:“傻白甜,以后要是有女人说要当你姐姐当你妹妹,千万别答应好吗?这绝对是想白嫖你不负责,我怕你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越寒下意识开口:“如果是兄弟呢?”
林欣然顿时漏出“这也太刺-激了吧”的表情。
林欣然神情晦涩地笑了一声,眼神闪跃着暧昧的光芒:“你听过一句话吗?有事兄弟干,没事干兄弟。”
越寒:?!
越寒一想到林欣然方才那句话,就觉得自己万分罪恶。
兰老师圣洁温柔、风光霁月,是绝对不可能抱有这样心思的。
好像只要回忆起林欣然的话语,就是对兰老师的亵渎。
身为卑微男配,越寒和徐星辙一起进了休息室,二人接受全文歆讲戏。
全文歆说:“徐星辙的表现问题不大,但是你,越寒,我希望你在之后的表演能注意一下。对于廖宁,你是小心翼翼地喜欢,却因为各种外力因素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欢,你害怕自己的喜欢会给廖宁带来负担,也怕自己的喜欢会给她带来危险。”
“徐星辙的喜欢和你是不同的,他喜欢得明目张胆。但你不一样,你必须把控好这个度。但是按照你目前的表演来看,我看不出你对廖宁的任何好感。”
同为卑微男配,越寒被贬等同于徐星辙被夸,徐星辙马上谦虚道:“全导,都是您教得好,至于越寒……毕竟还年轻嘛!”
全文歆皱眉扫了他一眼:“在我剧组里,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有话直说,别整那一套虚的。”
徐星辙标志性阳光笑容顿时僵住,尴尬地点了点头。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演员骂全文歆了,因为全文歆严重重女轻男,在她的剧组里,女性是有优待的。
因此全文歆在圈内很招男演员骂,又很招女演员喜欢。
越寒说:“抱歉全导,我会认真体会司空澜的人物心理的。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喝过酒吧?”越寒的态度端正,全文歆的脸色也没那么严肃了,“司空澜对廖宁,就像是一坛埋在土地的女儿红,见不得光,藏的又深。可因为埋的时间久了,它愈演愈烈,渴望破土而出……”
越寒回忆了一下自己喝酒后的画面,发现自己真的回忆不起来,又认真听着全文歆讲戏。
全文歆招了招手:“我给你加了一场戏,是张青青跟你的,刚刚我和青青临时决定的。你也许会有些意外,但我希望你能把控好度,我相信洪导的眼光,也相信你。”
临时加戏却不让当事人知道,这对当事人来说很有挑战性。
但越寒知晓,全文歆不会坑他的,加的这场戏应当也是为了让他更好体会暗恋的想法。
越寒有着应变能力,他有信心自己可以接上戏,看全文歆的想法是想让他随机发挥。
这一条只是为了让他更好入戏,也许并不会播出。
像是一坛深藏地底下的女儿红……
越寒闭上了眼,周边的无尽的黑暗,摸不到、看不着,却可以嗅到自身的酒香。
这股味道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浓郁,只有他自己能够闻到,像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就是暗恋。
如果这样去比喻去共情,越寒还好理解,他对着罗范范来了几场,罗范范忍不住直抖鸡皮疙瘩。
罗范范终于忍不住了:“你别这样看我行吗?我真的受不了,你找女演员来对戏吧!”
明明是冷漠的、毫无波澜的冰层,底下却像是藏了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两者强烈的冲突让人不由怀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哪一个才是假的。
越寒莞尔一笑,既然能把罗范范恶心到,就说明他的表现没有问题。
如果是陈昭,不管他表现的好不好都会进行拍马吹屁,对于陈昭的评价,越寒总是听听就好。
好话听多了容易迷失自我,越寒不想当一个不知所谓的人。
“二十三场二镜头,action。”
司空澜被廖宁救下后,一直没有袒露自己身份,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给廖宁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一直选择隐瞒。
司空澜是江湖魔教教主之子,容貌才情身手在江湖里排得上前三,尽管如此,他也是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存在。
因为他的父亲是大魔头,所以他该死。
二十三场二镜头是廖宁发现司空澜身份的一场,也是司空澜对廖宁好感加深、开始踏往卑微之路的一场。
司空澜紧抿双唇,袖子下的手不住颤抖,语调都带着难以压抑的愕然:“你不怕我?”
廖宁似是很疑惑:“你这么好看,我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我的父亲是恶人,”司空澜抬起头,眼底似月夜下的湖水寂静,“所以我也是恶的。”
“你们这些古人啊就是迂腐!你父亲作下的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行得正坐得直不就好了吗?”廖宁凑近司空澜,司空澜别过头,耳根有些泛红。廖宁像是发现极其惊奇的事,“你脸红了?我靠近一下你就脸红?要是我亲你一下,你岂不是要羞得跳河?”
经过全文歆的提点,张青青的演技突飞猛进,林欣然和徐星辙在外看着,觉得有点女侠那味儿了。
笑得张扬灿烂,调戏却不显油腻。
张青青的老爹看到这一幕绝对喜极而泣,带资进组演技提升,这个学费没白交。
这个时候的廖宁是不该亲下的,在司空澜一句羞恼的“自重”后,廖宁就该站回原地。
可廖宁突然压下头,唇瓣对准越寒的脸颊而去。
全场的人只有许诚毅和全文歆没懵,其他人都被惊了个外焦里嫩,这怎么不按剧本来?
张青青的唇瓣还没贴上越寒的侧脸,越寒猛地闪开身面色惨白,这还不够,他还躲洪水猛兽似的往后退了三步。
脊背挺直似紧绷的弓弦,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拒绝。
张青青也因此在草地上滑了一下,滚进了河里。
这一幕超出意料之中,越寒虽心有余悸,但见张青青落水,他急忙跳下河快速朝她游去。哪怕牙关抖得发颤,他也强忍不适,将张青青捞了上来。
张青青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耳光:“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躲个屁啊!你害我落水了知道吗!你这是谋杀、你这是谋杀!”
这一耳光没落到越寒脸上,他手臂突然被人猛地一扯,整个人跌了过去。
一股熟悉的雪松混合木质的香味传入鼻尖,如镇定剂让他冷静下来。
越寒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没想到张青青会突然凑上来,躲闪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也没想到张青青会滑倒落水。
其实被亲一下脸蛋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他是男生,男生被亲一下算什么?根本什么都不算。
况且只是亲个脸蛋,这更不值一提了。
所有人都觉得越寒不知好歹,人家张青青一个女生主动献吻还不知足,居然不识相到躲避。
投怀送抱的美人都不要,这脑子指定有问题。
“他是金子做的啊?不让碰,不让亲就别当演员啊,哪个演员没点亲密戏。”
“人家张青青也太惨了吧……当众被羞辱,这么冷的天还掉河里。”
“况且他一大男人被亲一下怎么了?吃亏的也是人家青青好吧。”
越寒手脚冰凉,冷意顺着湿透的衣裳传达每一寸肌肤。
他还想说对不起,手却突然被握住了,并被强行塞进一个温暖的口袋。
耳畔传来熟悉的、在此刻却略显沙哑疲惫的嗓音:“你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