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
梅苒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和他对上后,余光这才悄悄地扫向窗边。
傅时谨松了一口气,“等我。”
他走到窗边,粗略地扫了一遍,甚至探向窗外,可还是一无所获,只好又去梳妆台前逐个抽屉又找了一遍,还是寻了个空,他目光忽然一凛,只见有一条白色细线从上方垂落,映着阳光如果不细看几乎很难发现。
《木兰诗》里是不是有这样一句:对镜贴花黄?
傅时谨把细线抽出来,末端悬着的鞋子自然也落到了他手中。
红色的婚鞋,图案精致喜气,周围还镶了一圈珍珠,珠圆玉润,他握着那双纤足,缓缓地将鞋子穿了上去。
“苒苒,我们走吧。”
梅鸿远已正装在大堂候着,梅苒在他面前跪下,他笑容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为她盖上头纱。
他没有说一句话,可梅苒觉得他已经对自己说了很多很多,视线被一片红色挡住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从族里选的一位福高德劭的妇人撑着一把黑伞把她送上了礼车,车子启动,礼炮鸣响,路边的景色不断地往后倒退。
几乎绕过了大半个a市,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梅苒下车后,一个小孩子上前送过来一个橘子,她轻轻地在上面摸了摸,然后给了小孩一个大红包,小孩笑着退下去了。
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后,两个新人跪在梅鸿远和傅兰心面前,恭敬地奉上茶水。
“妈,您喝茶。”
“哎!”傅兰心接过,将一个大红包送到梅苒手上,“好媳妇。”她看着眼前这一双璧人,忍不住转过身去抹起泪来,傅时谨上前握了握她的手。
梅苒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爸爸……”她捧着一杯茶水,红唇微张,却已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爸爸,女儿今日出嫁,昔时已是聚少离多,往后更是不能常伴您左右,万望您保重……
泪如雨下,如何都不能止住。
在场的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深受感动,田甜已经捂着脸小声啜泣起来。
“想想,”梅鸿远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温言安抚,“爸爸很开心能亲自送你出嫁……只要你幸福快乐,爸爸的这一生就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初时你那么柔软那么纤弱,我把你抱在怀里,不知道用哪种方式才能让你停止哭泣,你的手那么小,无助地揪着我的衣服,仿佛我是你唯一的依靠。
那时我就默默告诉自己,这就是我的女儿,我将要呵护一生的宝贝。
如今你已亭亭玉立,我将你交给另一个男人,由他去继续守护。
愿你们恩爱到白头,走完我和你母亲这一生还来不及走的路。
向长辈敬过茶后,喜宴便宣布开始,梅苒已经换上了一身轻软的喜服,挽着傅时谨的手每桌去敬酒。
傅时谨因身体的原因不能喝太多酒,幸而整个伴郎团酒量都是杠杠的,替他挡下了许多,梅苒酒量虽比较好,可也架不住一桌一桌地喝,敬过长辈后,她杯里的酒就被换成了雪碧。
伴娘们都被灌得满脸绯红,余声有叶岂寒护着,是当中醉得比较轻的,幸好老周婶早已体贴地事先准备了解酒茶,特地加过料的,一碗下肚,发过一身热汗,酒意全消。
大家虽已清醒不少,可一商量觉得机会难逢,便假借着“余醉”要闹洞房了。
新郎官心里开心,也只好由着他们闹了。
“我们先来个入门级别的怎么样?”有人提议。
“不错不错,循序渐进嘛!”
“那就请新娘当众削个苹果吧。苹果皮不能断哦,断了的话就会有惩罚。嗯,惩罚就是和新郎官当着我们的面深吻十分钟。”
削苹果对梅苒来说不算难事,她很快就削好了一个,提起完整的苹果皮让众人检查,“这样可以吗?”
这显然并不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按照以往的经验,羞答答的新娘心里多少会有些紧张,一紧张起来就容易断片儿,没想到……
有人很快反应过来,“可以可以!新娘的苹果削得这么漂亮,不如让新郎奖励一个十分钟的深吻?大家说好不好啊!”
众人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
梅苒含羞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虽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热有些不习惯,可权衡了一下,傅时谨还是做出了决定。
梅苒微微睁大眼睛,他的吻已经覆了上来。
周围“哇哦”的声音汇聚成一大片,笑声几乎要把屋顶掀开,她的手被男人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挡在她脸侧,不让她动情的模样外露一分,“专心一点,好好享受,嗯?”
这个吻又深又温柔,他的舌尖还带着淡淡的酒味,梅苒好像都有些沉醉其中了,然而他却忽然退了出去……
梅良之看着手机秒表,大声说,“还没到时间,还有三分二十五秒!”
“继续继续继续!”田甜兴奋地尖叫。
男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幽深,“苒苒。”
梅苒下意识抬起头,他的唇再次压了下来,这次足足持续了五分钟。
初次尝到甜头的人更是放肆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次请新娘躺在床上,新郎在新娘上方做三十个俯卧撑。”
又是一阵喧闹,显然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明白了这个极具暧昧的动作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