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苒签好名字,年轻女孩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你的微博名是不是‘你好好想想’?”
“你怎么知道的?”梅苒很惊讶。
“你六月份的时候是不是去了新疆,还在胡杨林下拍了一张照片?”
梅苒记得自己确实在微博上放过这样一张照片,不过,那时天气太热,她用纱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女孩得意地笑,“你刚刚弯腰签名的时候,我看到你胸口处的纹身是一株红梅,我可是你的忠实米分丝啊,以前还特地让鉴定科的同事帮我把那张照片放大……”
她又抬头看了不远处气质卓然的英俊男人一眼,“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不过,你可不要让我男神等太久哦!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七夕情人节!”
梅苒听得一头雾水。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擦黑,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路面湿漉漉的。两人吃过饭后,梅苒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多了。
他们错过了目的站,只能在西京市先待一晚,明天再回a市。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被告知房间已满,原来西京市这两天有个盛大的博览会,稍微大型的酒店客房一个月前就预订空了。
更巧的是,今天还是七夕,又逢周末,这样一来,连中小档次的宾馆也不能幸免地被热切的情侣们……
最终两人走进一家家庭宾馆,前台小妹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问,“只剩一间大床房和一间双标间,你们要哪个?”
梅苒问,“没有单人间了吗?”
“没有。”
梅苒无奈道,“那我们走吧。”
前台小妹抬起头,色彩斑斓的斜刘海下,那张面孔看起来竟意外的年轻,她扫了两人一眼,视线定定落在傅时谨身上,“帅哥,我这儿剩下的应该是最后两间房了,真的不考虑一下?”
她话声未落,又有一对年轻男女推门进来,他们抱怨着冒雨走了大半个城市几乎家家宾馆都爆满,然后将唯一的大床房定走了。
“喏,现在只剩最后一间了。”
在梅苒犹豫时,从她身后伸出一只颀长的手,将一张卡递了过去,“我们要了。”
“给我你的身份证。”
“啊?哦!”
梅苒还恍着神,男人已经拿好了房卡,牵着她往里面走。
她呆呆地看着房间门口挂的牌子,轻念出声,“枫林晚宾馆?”
“怎么?”
“没,”梅苒咬唇,“只是想起了一首古诗。”
他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应该鲜少涉猎中国古典诗词吧?
男人就立在走廊的灯下,长身如玉,他一手插着裤兜,柔和的灯光让他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有些模糊,可那清冷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却格外清晰,“是唐代诗人杜牧的《山行》?”
梅苒心底传来一声清脆的“咯噔”。
傅时谨微微眯起双眼,“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挺有意思的。”
“你好像很紧张,怕和我共处一室?”
“不是,”梅苒摇头,“我相信你。”
黑色额发遮住男人眼角一闪而过的笑意,“相信我什么?”
“你是正人君子。”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刷卡开了房门走进去,“啪”一声开了灯。
梅苒的红脸便无所遁形,她垂下头,然后听到他说,“我不是。”
不是?她难得有些迷糊地想,不是什么?
啊,不是正、人、君、子吗?
☆、第18章 时光与你有染
第十八章
“怎么还不进来?”
梅苒大学时曾跟随医疗小组去过西凉的某山区,当时环境艰苦,一行人住老乡家里,吃的是玉米糊糊,睡的是潮湿的地下室,几个女孩挤在一块算不得是床的木板上,头上就是牛棚,那头到了发情期的公牛,每晚都要在上面焦躁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哞哞哞”叫几声……
她虽然出身梅家,可从小也不是娇养长大,可梅苒分明觉得,这个男人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喜欢哪张床?”男人在灯下安静看她,神情没有半分浮躁。
梅苒选了靠窗那张,顺手将行李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坐在床边。
雨轻拍着窗户,雨声中夹杂着汽车尖锐的鸣笛,楼下烧烤档支着一盏晕黄的灯,有客人拿筷子“叮当叮当”地敲着茶杯催促,“老板快点儿哟!偷溜出来的,麻利吃完还要回去上工嘞!”
梅苒没有听到老板的回答,因为此时她的全部注意力被屋里的另一个人吸引了去,她愣了愣,问,“啊,你刚刚说什么?”
傅时谨看着她,微抿的唇渐渐松开,化作一丝浅浅的笑意,“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哦,好啊!”梅苒匆忙从包里翻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