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献俘?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胤祯心里一动,如此大胜,想要隐瞒是不可能的,一群宗室子弟都眼巴巴的指望着战功封爵,福建水师一众大员也都指望均点功劳,定然会争先恐后的密折上报。
再说,有了这支舰队,海军亦可明正言顺的建军,这可是海军的初战,必须得大加封赏,以激励军心士气,提高海军的地位,既如此,倒是不妨做的漂亮一点,轰轰烈烈的举行个献俘仪式,庞大的舰队,近万西班牙士兵,这个献俘仪式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只不过,如此一来,难免有功高震主之嫌,康熙虽老,却是权欲不减,这样大张旗鼓,对他胤祯来说,却未毕是好事,爵位,他已经封到了亲王,封无可封,赏赐?他富可敌国,康熙还能给他什么赏赐?
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他的好日子只怕也就到头了,想到这里,胤祯不由兴致索然,合着一场大胜,对他竟然没有好处,坏处倒是可能,海军的实力如此强横,康熙会否借海军建军的机会,剥夺他的控制权?
正自想的出神,胤祥已是低声提醒道:“海军战舰都已经过来,等着你发令呢。”
胤祯回过神来,扫了一眼正逐渐聚集过来的海军战舰一眼,脸色登时一沉,低喝道:“没有命令,擅离岗位,难道就不担心是诈降?传令,派一艘战舰前去通知西班牙舰队,命令他们将舰队开到澎湖妈宫港受降,各小队沿途监视,不得松懈。”
胤祥虽然豁达,不拘小节,但心思却甚是灵敏,见提出天津献俘后,胤祯便沉默不语,立时便知道他心里担忧什么,转念一细想,胤祯目前确实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以康熙的性子,如此大胜,又岂能不赏?可又能如何赏老十四呢?赏轻了,难免落下个赏罚不公的名声,重赏,对老十四还能如何重赏?
见海军各小队各自返回,胤祯亦是接着陷入沉思,历来功高震主者,要想安稳,便是求田问舍,或者是自削权柄,可胤祯都做不到,求田问舍,他身为皇子,又是十四党的领军人物,摆明了要争储位,怎么可能求田问舍?
自削权柄,更不可能,海军现在才刚刚起步,正是大肆扩张的时候,他此时放弃海军,待过个五、六年或者是十年时间,海军难保不变成一帮老爷兵,他之前的心血可就白费了,而且欧洲英、法等国发展迅速,也不容他浪费时间。
养贼自重如何?一边大力发展海军,一边不断挑起战争,打西班牙,打荷兰,打日本,甚至打英、法,就让海军打个不停,征战不休,使得康熙不得不倚重他,不敢轻易打海军的注意,海军作战不比陆军,需要强大的后勤补给供养,没他这么雄厚的资本,换了谁也玩不转。想到这里,胤祯不由轻吁了口气。
澎湖,马宫港。
澎湖水师协副将张进率领着不足一千的大小官兵在码头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艘艘西班牙战舰缓缓开了进来,然后整齐的列队下船,在舰长的带领下向接收的大清海军投降。
游击杨长胜跟做梦似的呓语道:“将军,这不是大白天做梦吧?西洋人舰队全体投降了?”
“做你娘的梦。”张进没好气的骂道:“老子忙活了这半天,又是腾军营,又是空民房,都是给这些洋鬼子准备的,这要是做梦,老子不是白忙活了?”
“将军说的不对。”游击唐富贵凑上前道:“民房是给咱们大清海军和福建水师准备的。”
“滚!”张进笑骂道:“就你小子能,还不赶紧的去准备饭菜?听说十四爷、十三爷都亲自来了。”
“将军,咋个把十四爷排在十三爷前面的?”游击杨长胜眨巴着眼睛问道。
“十四党,你知道不?”张进才从海军那里打听清楚,当下便得意的卖弄道:“十四爷不仅是十四党的老大,也是大清海军的老大,自然要排在前面,你小子也是从三品,这点官场规矩不懂?”
海军学员,福建水师都忙着在各个泊位接收战舰、清点装备和人员,胤祯的座舰也缓缓在妈宫港正码头靠岸,一上岸,西班牙舰队司令安赫尔、副司令卡洛斯带着一帮校级军官便恭敬的迎了上来,安赫尔躬身呈上代表着舰队司令身份的短剑。
胤祯让人接了过来,才问道:“你们舰队是何原因驻防马尼拉?”
身边立刻就有人翻译过去,安赫尔原本以为胤祯会问为什么攻打澎湖的,没料到他既然是问驻防马尼拉的原因,这事情大多军官都知道,他情知无法隐瞒,微微沉吟,便恭敬的回道:“临时组建远东舰队驻防马尼拉是防备荷兰人。”
果然是防备荷兰人,看样子西班牙与荷兰人在南洋起了冲突,胤祯继续问道:“为什么要突然防备荷兰人?”
安赫尔回道:“前年冬天,我们与荷兰人在香料群岛摩鹿加发生了很大的冲突,为保证帝国在远东唯一的据点——马尼拉不遭受荷兰人的攻击,这才临时组建远东舰队前来马尼拉驻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