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两江总督府,噶礼刚刚发出弹劾罢免苏州府知府陈鹏年、苏松粮道贾朴、苏州府同知张廷采三人的奏折,正想松口气,就接到了上海商船队被抢劫一案的呈报,粗略一扫,心里登是就吓了一跳,这起抢劫案的涉案金额竟然达到了六十万之巨,而且还死了四十三人,着实令人惊闻,堪称两江第一大案了,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就吩咐集合一营督标亲兵,赶往苏州,并着人快马通知江南提督师懿德和江苏巡抚张伯行在苏州汇合。
噶礼、师懿德在苏州碰头后,才知道张伯行已先一步赶往上海,两人稍稍商议了下,其实二人心里都明白,十四皇子胤桢就坐镇在上海,户部尚书张鹏翮也在江宁,而且江南还有不少康熙的耳目,这个案子想压下去,大事化小,根本就没这个可能,只能是尽快剿灭海盗,才是正途。很快二人就决定下来,噶礼随同苏州总兵一同乘苏州水师战船由江出海,自上而下搜捕,师懿德前往狼山率狼山镇水师入海由下而上搜捕,并着人快马传令着张伯行在上海尽量安抚好被抢的海商,稳定人心。
东海,大黄洋,徐翁山。
徐翁山不过一方圆两里的悬水小岛,岛上没有固定的居民,捕捞季节的时候,偶尔有渔船在小岛上停留,但最近一段时间,徐翁山周围却是停泊了二十多艘大大小小的海船。
在居中的一艘大海船上,一个四十出头,身材精壮,面容粗犷的汉子正无精打采的坐在甲板边钓鱼,这人就是在东海抢劫海贸船对的贼首,郑尽心,他是浙江宁波府人,自小就父母双亡,流落海上,凭借着过人的眼光、心计,再加上心狠手辣,很快就在海盗中脱颖而出,但由于他不肯默守成规,在海盗中结怨太多,这些年来,始终无法稳固下来,虽然实力越来越大,却是屡遭朝廷水师和还海上盗寇围剿,终年在海上漂流。
叶开是他们的二当家,是一个三十多岁略显斯文的精瘦汉子,他乘着小船来到郑尽心的船上,快步走上前来,“大当家的,所有的大小船只基本上都已经满载,咱们是不是该动身了,这地方离岸可是近了点,再说咱们呆的时间也长了点。”
“离岸近又怎的?就凭那些个软脚虾,来多少老子收拾多少。”郑尽心不屑的道,说着,已是站起身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他才笑道:“不过也该动身了,这风声一传开,已经没船再敢打这里过了,吩咐下去,叫儿郎们换旗改号,明儿咱们就绕道下南洋。”
张伯行赶到上海以后,首先就拜访了十四皇子胤桢,而后才住进上海县衙,将一应被抢劫的海商巨户们招来温言细语的抚慰了一番,并表明朝廷已经派出水师官兵出海围剿海贼,让众人在家安心等候消息。
张伯行是出了名的清官,对小民百姓深具爱心,而且他极喜微服私访,认为只有深入百姓,才能更清晰的了解民间疾苦,加上这起案子实在太大,六十多万银货被劫,而且还牵扯到四十三条命案,也幸亏是在海上,要是在陆地上,两江合省官员怕都是革职问罪的下场。
虽然得知噶礼和师懿德两人已经率水师下海去追剿,他仍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天他都是青衣小帽,频频走访那些被抢劫的船员、水手、小商人,一则安抚,二则看看能否探出有价值的情况。三则也是顺带考察民情。
噶礼和师懿德两人各自带着一镇水师官兵,在东海来来回回的搜了数天,却连海盗的影子也没看到,别说是海盗,在海商船只被劫的方圆二十多里,连渔船都看不到一只,经过几十年的站乱,沿海的渔民、海商早就成了精,一听到水师出海剿海盗,一个个都乖乖的呆在家里了,生怕被那些水师官兵杀良冒功。一无所获的两人自是不甘就此收兵,不得不继续扩大搜索的范围,并谴出小船扩散收集有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