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聂家,那位释迦高僧背对着他平静诉说着显儿的命格,平淡无奇的话不带一丝感情,可听在他耳中,却彷如针扎。
“李施主,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早在樊纲为李显治病时,他就不再是人,而是和聂家那个小孙子一样被樊纲变成了一只鬼物。
你找我救人,我不是不想救,而是根本救不了。李显虽然一出生就生了重病,不过好在你李家家境不错,只要用名贵药材好好调理十几年,李施主再广行善事,日后自会慢慢好转。
只可惜你太着急了,明知樊纲在附近作乱,不但不曝光,反而被他提出的条件所诱惑,试问一个恶人怎会懂得救人的道理,所以贵府公子能有今天,你也算‘功不可没’。
对于李显的遭遇我深感抱歉,纵然我法术再高,却也不能逆天改命,李施主还是请回吧,日后不要再来了。”
李成慢慢回想着,喉中一涩,一口鲜血突然喷涌出来。
老天爷一定是为了惩罚他,所以才让他李家后继无人,报应,都是报应!
漫漫长夜注定要有不少人失眠,而这其中,以杨秀最甚。
儿子在祠堂上出了那种事,她一时受不住打击被李成劈晕过去,醒来之后,却听见府上的人都在讨论那降妖除魔的高僧,于是连忙让李成去请高僧过来。
那人既然能对付樊纲,就说明他比樊纲还厉害,那她的儿子定然还能起死回生。
正在出神间,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李成逆着月光缓缓走进来,她看他一眼,想起儿子,慌忙穿上衣服跑下床。
“怎么样,高僧怎么说,是不是答应救咱们儿子了?”
李成仿佛没有听到,兀自走到桌前坐下,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高僧说,此乃前因结下的恶果,显儿代我们偿还了,所以根本无法救。”
杨秀一时间缓不过神,“什、什么?”
“显儿,咱们的儿子,”李成平静着目色看向她,语中却不经意的夹杂着一丝颤抖,“救不活了。”
杨秀浑身一震,脑中似有什么东西突然炸裂了一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近乎癫狂的大笑了两声,挑着细眉讥讽道:
“前因?呵,是,确实是前因,李成,你也没想到吧,你亲手毒死自己的儿子,老天爷竟然让你李家绝后了!呵,显儿,我的显儿又犯了什么错,谁来救救他?!”
李成被她戳到痛处,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吵,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我打算跟你和离,李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分文不要,自此以后,我们一拍两散,各自安好吧。”
杨秀“霍”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眯起双眸大吼道:
“李成,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当初如果没有我杨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破巷子里卖字画呢。
怎么,过够了安稳日子,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做的混账事,心生悔意打算不跟我过了?!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你是那种会良心发现的人吗,你配当爹吗,如果不是你做了那些事,我的显儿也不会死。
我告诉你,这就是报应,老天爷就是要你这辈子都无亲无子!”
李成沉看着她摇摇头,沉叹一气站起来,“随便你怎么说,我主意已定,毕竟夫妻一场,彼此都不要闹的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