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忽然道：“你们看好了，这是第一次！”

她说完话，像是认真了起来，以翠竹为剑，穿入其中，或刺、或点、或拨、或撩、或转、或划，在大阵之中倏忽来去，写意至极。

剑出随风，如入无人之境！

唐懒调令三千精锐排成的大阵居然不能阻挡住她一分一毫。

顾闲惊讶道：“无人之境！”

如入无人之境，这是勇将冲阵时，人们对其武力的最高叹服。

但在武学一途上，同样有一种类似的“无人之境”。

高手对敌，无不是先观敌之态，又察敌之意，再料敌之式，后破敌之招。

就好比泰山派掌门若是和顾闲过招，精通泰山剑法的顾闲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会用什么招式，招式的破绽是什么，下一招他又会怎样接等等。

顾闲将一切变化都了然于心，所以无论泰山派掌门将泰山剑法练得精纯到何种地步，也是绝不可能胜得过顾闲的，

又如同令狐冲所精通的“独孤九剑”中除开总决式以外的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这剩下的八种剑式讲求的都是破解敌手招式，这也本是武学之中的正道。

但却偏偏还有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境界——无人之境。

这种境界顾闲曾在聚贤庄大战之中的萧峰身上看到过。

那一战萧峰连出了几十招降龙十八掌，每一掌全都是“亢龙有悔”，哪管敌手用的是什么招式，只是一掌应过，任你万种不服，却无可奈何。

敌人用的什么招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用的招式。

相斗之时，无敌无我，只有武功招式，所以叫作“无人之境”。

而萧峰乃是以大力破敌，但此刻阿青却是用轻灵巧妙的剑法，这其中难度又不可一般而论了。

众异人见此皆是感叹连连，只有萧泰然对此似乎有所预料，并未出声。

而舞于阵中的阿青像是故意要让众位异人能看明白她的剑法一样，不急不忙，闲庭信步，仍在大军之中穿来穿去，没有直取唐懒。

众人看了一阵，莫冷忽然道：“顾闲，你发觉没有？阿青的剑法好像并不十分高明。”

花雨看着阿青在千军万马中的英姿，瞪大眼睛，连说话都有些期艾，道：“岂止是不高明......简直......这简直就是很一般的剑法吧。”

顾闲看向莫冷，叹道：“这正是越女剑法的高明之处。”

莫冷点头道：“的确，就和我的辟邪剑法一模一样！”

越女剑法若真的能让人在万军之中取敌首级后，还安然而退，那该是一种多么厉害、多么神奇的剑法？

但是这门剑法传到后世，却沦为了人人都会，非常大路的剑法，甚至让人不敢相信它曾经在春秋时期大绽光彩。

辟邪剑法和这岂非也很像？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在林远图手中时，使得江湖血雨腥风，鸡犬不宁；可是到了福威镖局的林平之时，便已连江湖中三、四流都排不上了。

花雨问道：“难道越女剑法也有什么神妙的修炼法门，才可以发挥出剑法的真正威力？”

顾闲摇头失笑道：“不是越女剑法有什么神妙的法门，而是阿青前辈是一位神妙的人。”

莫冷似悟非悟，面露沉思。

而顾闲遥遥望着阵中一身绿衣，手持细竹的少女，长叹道：“阿青前辈用剑时的那股灵气，天下又有何人能与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