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到一处还算像样的灰墙小院落,院子里竟然有一口水井,水井旁的木桶里装着半桶水,然而这水面上飘着一层厚厚的冰凌。
她瞬间放弃用井水洗手洗脸的打算。
院子里的残雪已经被人扫拭干净,陆慎行进了屋内,阿棠快步冲过来,还没挑开帘子,里面温暖的热气从帘缝中飘出来,馋人的紧。
陆慎行的声音从里头轻轻飘出来:“你太脏,不准进来。”
不进就不进吧,阿棠追随着他的声音沿墙壁朝窗户那边跑去,把头伸进窗缝中:“那个能不能加人送点热水过来?”
陆慎行背对着她,正脱下外衫,换上一条新的,抽空给她指了个方位。
阿棠对着这位年轻的阎王爷大声道谢,兴冲冲地朝左边跑去,这里是个灶房,干柴火占了一半空间,灶底好歹还有些零星的火苗。
那意思无非是——想让人服侍没门,自己动手倒还可行。
阿棠在灶后的石墩上坐下,对着火口子搓手,捡着身后的几根长木条送进去,转头又去院外,把路面上那桶冰水倒掉,重新打一盆上来端回灶房。一揭开饭锅上的盖子,竟还热着一碗白粥加两个肉包子,阿棠拼命地噎口水,实在是饿得发疯,此刻肉包子在她眼里就像脱了衣服的香甜美女,不吃就是犯罪。
阿棠狼吞虎噎地偷吃完一个肉包子,小卓抱着一叠衣服踏进来,鼻子耸了耸,顿时黑了脸:“你、你这不是给你吃的。”
阿棠丁点儿不反感小卓,还错觉他有点可怜可爱,起身过去接他怀里的衣服,道谢的同时拍他的手臂,还把这孩子的手握了一握:“饿过头了,对不住啊这衣服是给我的吧,太谢谢你啦。”
小卓急忙忙地抢救自己的手,连退三步,皱眉盯她好久,然后愤愤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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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子最近跟小白一样缺爱,所以没有及时回复留言。
容我暂时做一个面无表情的鼻花
象山——索魂使者
等灶内的火烧起来,阿棠里里外外进出几趟,一是窥测地形,陆慎行的这处院落显然是精挑细选过,正是龙虎寨的制高点,能将盘旋往下的房舍和道路看得七七八八。二是她要找一间屋子洗澡睡觉。朝南的那排房子是主人家的活动区域,侧边一间灶房,灶房对面还有个小房间。平日里应该没什么人住,被褥席面都收在柜子里头。
等水热了,阿棠运了两趟热水,再两趟冷水,关上门窗冻嗖嗖地洗了个澡。换上小卓的衣服朝炕上一滚,直接在被子里缩着结实的一团,再不管床褥的霉味,直接双眼一闭睡得昏天黑地。
毕竟几天没睡过安生觉了,阿棠打个盹起来,外头乌黑一片,同时只觉浑身舒适慵懒。
她心满意足地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借着院里的灯火,打着哈欠就着水桶里剩余的冷水擦脸漱口。
正屋那边的帘子撩开,透出里头明亮的烛火,小卓逆光而来,就见女人披头散发地蹲在地上漱口,简直比土匪还土匪。
阿棠赶紧溜回屋子,随意把头发笼起来,插入一枚簪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出去见人。
小卓刻意跟她拉开距离,把人领到陆慎行那儿,陆慎行坐在一汪散发着柔和火苗的炭炉旁,上面隔着陶泥的红罐子,陶罐内噗嗤噗嗤地煮着药。阿棠大失所望,摸着饥饿的肚皮看陆慎行将黑乎乎的药汤倒出来,然后端在水里抿上一两口。
阿棠拉过一把板凳,凑近了火炉搓手,不时地瞅一瞅陆慎行,这人肤色白皙,看久了会便会发现是一种偏向病态的白色,那双唇倒是很红,猩红如血。在烛火和炭火下照射着,倒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索魂使者,当然,是一个面容相当美好的使者。
陆慎行喝了小半柱香的药,小卓这时端着晚饭进来,是一大碗香气四溢的芹菜肉丝面条。
阿棠期望这盆面条里有她一份,让她不敢置信的是,陆慎行病恹恹地挑了几筷子吃,然后对小卓道:“把剩下的拿去喂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