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在鹿赤公司换的,而是一大早跑到了闺蜜项竹悦家,借对方的衣服换的。
为了避免堵车,她甚至还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拥挤地铁。
不是她闲的发慌没事干,而是她那个妈——是个非常会抠细节,且有大把时间去抠细节的人。
所以,既然说了是去闺蜜家做课题,鹿绿自然就要演好“本来只打算做课题,结果却因为和父母吵架而意外留宿闺蜜家中”的这个人设。
不光衣服,连双方家长,司机,到家时间,应付说辞,都要准备协调好。
不能给她爹妈一点无理取闹的漏洞。
鹿绿是早上七点从鹿赤公司出发的。
坐着地铁南来北往,加上换衣服、对说辞、换乘打的,零零总总加起来,也花了两个多小时。
等她回到城南富人区的自己家门口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将近十点了。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后,站在铁栅栏外,正好看见她妈和一个女孩子言笑晏晏地在花园里浇花。
女孩子抬头时鹿绿看清了她的脸,没有丝毫意外,就是邻居家的女儿霍任真。
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大日子。
她妈穿着价值十几万的手工定制旗袍,耳环项链手镯一应俱全,花枝招展珠光璀璨,而霍任真穿了一条烟粉色的法式连衣裙,除了手腕上一块女士表之外再无别的装饰,朱唇粉面,人淡如菊。
气场无比和谐,简直就像是亲母女。
唯一有点出戏的就是她们手里的水壶,那水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哗啦往下洒,一副不把花浇死不罢休的姿态。
鹿绿托着下巴想,园丁怕是连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欸,鹿绿?你回来啦。”
那女孩子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她,立马笑着打招呼,“你总算是回来了,言邱哥等了你一早上呢。”
鹿绿微不可闻地挑了下眉。
言邱也来了?
哦,那还真是热闹了。
至于鹿母,一声不响地站在花园里,望着她的视线很冷,约莫是被昨天那一通电话给气到了,心里头有一万句质问,但碍于外人在场,不好表现出来。
只能不咸不淡一点头:“回来啦。”
鹿绿弯眉点点头,也学着她那不咸不淡的语气:“是啊。”
“......你先上去换身衣服,穿这一身像个什么样子,半点好人家的女孩样都没有,你看看任真,这么近住着,也不知道跟人家学学......算了,不说了。”
鹿母摆摆手,“言邱来家里做客了,今天午饭一起吃,你准备准备。”
准备准备?
怎么准备?
鹿绿笑意盈盈:“我现在出去买菜?还是帮你们点个外卖?肯德基麦当劳还是沙县小吃?”
鹿母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才生出这么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坏种出来!
她压抑住内心的怒火:“鹿绿,今天家里有很重要的客人在,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不要惹事。”
鹿绿很想说那敢情好,爹妈这种东西,她完全不想认。
要不是十八岁前还有监护人这层身份,她早就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家了。
去工地搬砖都比被亲爹亲妈卖了做鸡来的好看。
所以小姑娘慢条斯理地脱着鞋,一句话不回。
态度在旁人眼里不能更傲慢。
鹿母再也忍不住了,青筋暴起,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然后立马被旁边眼疾手快的霍任真给拦住了:“鹿阿姨,你别冲动!鹿绿她年纪还小呢,她不懂事,长大了就好了,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她脸上的着急和关切感天动地,声音大的震耳欲聋。
恨不得把整栋别墅里的人全都招到这里来。
啧啧啧,年纪轻轻,操作起这种事情来就如此娴熟。
鹿绿觉得她真是很有当豪门贵妇的天赋。
霍任真拦住鹿母之后,又往前几步,情真意切地劝道:“鹿绿,你也别和鹿阿姨置气了,她也是担心你。你看她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你回家,生怕你在外面留宿会遭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全天下母亲的心都是向着孩子的,只是方法可能不太对,你千万不要误会了鹿阿姨。”
而鹿绿也终于换好了鞋子。
她直起身,瞅着面前的人,似笑非笑:“你是想中午留下来吃饭?”
霍任真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话题会跳跃的这么快:“你说什么?”
“我说,你千方百计绕这么多圈子,就是想留下来吃这顿午饭吧?”
小姑娘抱着臂,明明身高没有她高,却硬生生摆出来睥睨天下的气场,“怎么,你也对言邱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