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卷宗之罪一旦认下,纵使后期能够翻案,这太傅府上下的性命又要如何能够保住,晏修远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坐在酒楼外的石阶上。
皇帝老不言语,我便跟着沉默,一来是不想生事,二来则是冥帝司之前曾说过的耳旁风,无论哪一种都不能惹恼了,毕竟如今是有事所求。可谁知我这厢不想再生事,却抵不过那人的气焰:“皇嗣一案被翻皇后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洛紫珊虽说曾是皇室中人,但如今毕竟已废黜了品阶贬为庶人,加之前者有避退之嫌,所以罪责必然不会太轻,这一点晏大人可与你提及过?”
唔,这一点晏修远倒还真没有提过,单单栾溪现如今的处境,他也是一点半点而都没提。
可皇帝老这番话说的太过凉薄,虽说栾溪与他并未有夫妻情深,可于世人眼中,他们到底还是有过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这般见死不救,未免有些太冷清,我努了努嘴却又不能当面反驳回去,只得佯装出一副似笑非笑般的面容,对上那副没有甚大变动的眼眸,曾经竟还沉沦在这样如星海般的眸子里,心中陡然一惊,委实有些见识短浅了,待过些时日晋朝末路,必然要向冥帝司再多讨些话本子来看看,以增功力。
许是皇帝老看出了我眼底里泛出的冷笑,眉头一皱道:“你若是不喜我来这,走了便是!何必硬做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来逼走我,你我之间不该更坦诚吗?”我嘴角一抽,翻了个眼皮反呛:“既然皇上已经看出来了,那仲灵也就不做这些表面上的功夫了,您该晓得我出自于太傅府,且与洛紫珊交情匪浅,此番她落难我岂会坐视不理,您却好在此处明明白白将厉害说了明白,却又私下不阻拦我劫劳救人,那这就是徇私枉法么?还是说你是在一步步助纣为虐,帮衬着皇后及梁相国,吞并自己祖上所打下的整片江山?”
皇帝老一愣,没能料到我性子这般刚烈,原以为不过是个由头,借此事两人只能尚且能出个缓机,谁知话锋转得太快,这缓机没来却先成了剑拔弩张,字里行间竟没谈出半个情字。
我的确是很恼怒,但却并非是因为今日,乃是因之前,栾溪被皇后一举翻了案,他作为一国之主,整个皇城之中唯一的主儿,却未能说出半句话,来挡一挡,任由东宫胡作非为,将原本没罪的好人,硬生生扣上了罪魁祸首的帽子,试问到了最后,无计可施时,再过来跟我论一论如何处置,这整件事的所有,难道还能再提得上半个情字么?
我于话锋上未退半步,皇帝老亦是站在当中未退,僵持不下,他叹息一声,僵在半空想要拉住我的手,缓缓的垂落下,离开了。
一早便料到说了实话,就会是这般伤人的结局,倒不是不认同冥帝司所言,只是对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