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噩然看着面前的尸体,脑中理智尽失,早已不能分清面前的究竟是真实还是假象,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混沌了。
蓦地浑身失力,颓然跪了下去。
他跪在曾经的自己身边,跪在那具尸体面前,双目猩红欲裂,紧盯着那道血窟窿,向她崩溃地,颤抖地伸出手去……
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他的手从那具尸体上穿了过去。
仿佛面前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他只是一个无力更改的旁观者,一个无法扭转的局外人,前朝昨夜全都成了隔世,只余下一道挣扎作祟、深入骨髓的烙印。
从此追悔也好,遗恨也罢。
永远覆水难收了。
他手指蜷缩,颤抖的攥成了拳,颓唐悲绝地闭了闭眸,呼吸颤痛。
就在这时,庭院的暗处走出了一个人。
那道身影漆黑,近乎全然融在了雨夜里,极缓极慢地从阴影深处走出来,身形佝偻而迟缓,衣裳被刮得凌乱残破,在凄风暴雨中孱弱得近乎可怜。
幻境中的李如期似有所感,从地上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那道黑影。
良久,他声音低哑的问道:“你是府里的家仆吗?”
那道身影卑弱的点了点头。
幻境中的李如期沉默着,他眼底此时几乎已经完全空洞灰暗了,脑中浑浑噩噩,没有去管那个在屠虐中万幸活下来的幸存者,只是垂下头,继续看着地上的尸首。
沙哑低沉的道:“……你走吧。”
“……”
那道身影便走了,拖着沉重地脚步,迟钝又缓慢从他身旁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