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浮游趴在钟靡初腿上,枕着自己手臂,抓住钟靡初的手,侧转身子,自下往上看她,笑着疑惑的,“嗯?”
“名声,我顾浮游还有名声?地府归来的阴魂,搅弄南洲风雨,天下不得安生。”
“暴横左家因你倾倒是事实,此是南洲之福非是南洲之祸。”钟靡初就着她的手,扶转她的脸。顾浮游扭着脖子,脖颈发僵,姿势不舒服,便干脆转了身子,仰躺在她腿上。钟靡初拇指摩挲,如爱抚花瓣,轻柔怜惜,“斋先生对我说,那些家主对你钦服的很。”
顾浮游了然于心,又问:“斋先生还对你说过什么?”
钟靡初说道:“还说你没有亲手处置左家那些人,而是移交给了各大家主。”
顾浮游坐起身来,一手撑在钟靡初腿上,贴近了她,“是我交代了斋先生这么说的,其实我将左家那些人千刀万剐,活活折磨至死了。”眯眼咬牙,很有一股狠劲。
钟靡初笑而不语,她知顾浮游在闹她。
对于这桩事,顾浮游的方法不一定是最合适的,或许那些左家人到了别人手中依旧得不到公正的审判,或许能遇着心善之人留下性命,从此过平凡生活,福多福少,全看平生造化,但这对于顾浮游自己来说,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
事实证明,顾浮游跳脚炸毛,浑身长刺,但终究是能听得进去她说话。这已足够令她欣慰。
这世上没有两个人的灵魂完全契合。
要这严丝合缝,须得互相磋磨。
外界太多波折,她们需要更近的贴紧对方,紧紧抱在一起,方能面对外界的风雨。否则,便似青筠与帝乙那般。
顾浮游见钟靡初不吃她这一套,转而又提起名声的事,感慨说:“这世道。坏人做一千件好事,再做一件好事便是弃恶从善,好人做一千件好事,再做一件坏事便是自甘堕落。”
顾浮游没骨头似的将脑袋垫在钟靡初肩头,“哎呀,钟靡初,做坏人来的便宜,咱俩干脆就去做足了坏事,当够了自在潇洒的大恶人,再来行善,到时候依旧能把一身洗的白白净净。”
钟靡初说道:“为善为恶,不是做给别人看,而是做给自己看的。举世誉之不加劝,举世非之不加沮。不论做什么,要对得起的是自己初心。”
顾浮游默然。钟靡初轻拍她的肩,“攻城容易守城难。阿蛮,你若要长守南洲,盼望南洲繁荣昌盛更胜往昔,不能一味强硬,该更谨慎些才是。”
顾浮游见她苦口婆心,不觉不耐烦,相反心里一软,“陛下治理四海多年,颇有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