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伤还没有好全,照顾照顾他好了。
只是她动作自然,柳倾和就不自然了,特别是在感觉到中间那道缝隙没有了,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肌肤与肌肤之间传达的着温热的时候,柳倾和差点没有绷住,还好他做了多年的暗探,身体的控制还算到位,没有出丑。
贺兰叶想的也简单,幽鹿苑的夜太冷了,完全不像是盛夏的夜,特别是这凉风有种渗骨的刮人,她可不能和柳倾和就这样吹一夜,冻着了就不好办了。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利用彼此的体温,互相依靠一下。
贺兰叶还算有度,没有彻底靠在一起,就是拉近了距离,能够感觉的到彼此,两人一靠近,那风就吹不到中间来,吹不走体温,也就暖和了一些。
贺兰叶这才垫着自己的手腕找好位置睡了。
她这一夜睡得不太踏实。
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记不得到底什么内容,半夜好像还不时惊醒,却又彻底醒不过来,一眨眼又睡了去,一觉醒来只觉着困乏无比,并没有休息好。
贺兰叶睁开眼静静盯着头顶的岩壁片刻,忽地感觉到,她的衣裳盖在她身上,而她身侧的位置空了出来,已经冰凉。
柳倾和不在。
贺兰叶穿好了衣裳,梳好发髻出来,外头一圈驱虫粉的火已经燃尽,地上只留下了一圈黑色的焚烧痕迹,以及飘过来的一股子气味。
柳倾和不在。
清晨的林子鸟雀叽叽喳喳,地上杂草从中似乎也有不少窸窣声音,贺兰叶在洞穴口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目光环视了一圈,扫过不远处拴在树干上的两匹马,心中在猜测柳倾和去干嘛了。
贺兰叶也有些疑惑,自己到底也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人,旁边的人睡着起了身,她怎么就不知道呢?这还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在柳倾和身上,她的警惕失了作用。
莫非这就是风刃首领的实力,丝毫不会弄出动静?
贺兰叶觉着,或许只能归功于此了。
她只站在圈内活动了下身体,并未出去找柳倾和。
她对此地不熟,若是贸然出去了,只怕找不回来路又要耽误些时候,索性就在这里等着就是。
不多时,柳倾和果然从一侧杂草丛生处拨开草叶走了回来。
贺兰叶一看见他,刚想叫他,忽地发现了一丝不对。
踩着杂草发出窸窣声音慢吞吞朝着这儿走来的柳倾和,一身带着湿意,长长的头发散着,湿成一缕一缕的,贴在他脸颊,意外削弱了他轮廓的凌厉,增添了两份柳清荷的娇弱。
她也没有叫出声,就站在原地等着他。
柳倾和手中还用了一个大大的叶子捧了些水回来,神情淡定递给她:“我去看了,附近有个水源。”
有水是好事,贺兰叶随口谢过他,就着他带回来的水随意洗了一下,吹了吹风彻底清醒了。
她洗着,那边柳倾和也没有闲着,把地上铺着皱巴巴的夜行衣重新穿上,再次离开,过了片刻,他手中提着两只兔子回来。
贺兰叶随身带有火石,她生火搭灶很是熟稔,没有让柳倾和帮忙,一个人三两下就弄好了。
另一侧的柳倾和在处理着兔肉,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等火堆架起来,他夸了一句:“有两下子。”
贺兰叶这会儿却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手中攥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朝着柳倾和比划了一下:“没两下子,能让你柳首领心甘情愿嫁过来吗?”
说罢,她紧紧盯着柳倾和。
柳倾和处理兔肉的手一顿,而后像是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似的,低着头继续。
可是贺兰叶还是看见了。
那一瞬间,柳倾和不自然的表情和他抿着的唇。
只是有些可惜。贺兰叶惋惜地盯着柳倾和的耳朵,啧了一声。
没有能在白天看见他通红的耳朵。
这仿佛只是一个开端。
烤兔子烤好了,贺兰叶不知怎么回事,主动接手了切肉的工作,甚至还插了一块金灿灿直冒油的焦黄兔肉,笑吟吟递到柳倾和的嘴边:“来,尝尝味道如何?”
柳倾和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在贺兰叶一夜之间转变的态度下晕了头,摸不清她的方向,垂着视线盯着唇边的兔肉,紧张的掌心冒汗。
她这是,主动喂他?
柳倾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这不妨碍这一瞬间,他很满足。
小心翼翼咬着兔肉咀嚼了两下,一点盐巴都没有撒的兔肉能有什么味道,可柳倾和迎着笑吟吟的贺兰叶的目光,咽下兔肉,面无表情夸道:“不错。”
贺兰叶的目光却又落在了柳倾和的耳朵上,这次,她看到了一点苗头。
有点意思。
她勾了勾嘴角,笑得令柳倾和浑身一凉。
填饱了肚子,两个人翻身上马,白天认路比起夜间来到底好了许多,就算贺兰叶不识路,柳倾和还是知道怎么走,两个人驾着马一路疾驰,没有追捕没有阻碍,轻骑快速,不过一天时间,就走到了幽鹿苑的边境之地。
到了这儿,贺兰叶还记得沿着幽鹿苑这一圈都是山匪,若是见着了人,她出面也能应付过去,前提是城内的事情,还没有扩散出来。
贺兰叶一路小心,柳倾和默默跟在她身后,两个人走了大半天,也没有遇上有人来拦,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速度,一路狂奔疾驰。
到了黄昏,贺兰叶说什么都要让柳倾和停上一停。
她是走镖的人,习惯了如何给马匹放松时间,怎么把人的精神放松之后再绷到饱满,一切都是张弛有力的,而柳倾和却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在他的行动中,完完全全就是一路直冲,不给自己半点休息的功夫。
贺兰叶知道,他们暗探的行动方式和她们不一样,只是这个时候,不能太过紧绷自己,即使人受得住,马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