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天色蒙蒙亮。横跨全城延绵了十多公里的东北军战线上,军官们的喝令声和铿锵有力的沉重脚步声此起彼伏响起。潜伏在在冰冷的战壕里休息的东北军士兵们装填子弹、检查武器,或费力地穿上沉重的“楚奇明防弹衣”。刺耳的“霍霍霍”磨石声响成一片,富有经验的东北军老兵们纷纷轻车熟路地将配发铁铲磨得锋利,因为在近身肉搏战中,铁铲同样也是有效可靠的杀人武器。
后方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总司令部内,东北军的高层将领们正在就互相之间产生的分歧意见展开着讨论。第五装甲集团军第15装甲军军长熊少将建议:由于苏军已经改变了死拼战术,所以我军部队应该立刻停止巷战,全力清剿苏军残兵以巩固占领区;同时把攻城部队进行整合补充,组织一支高机动性的装甲战术集群对城内守军进行监视和围困;而主要的部队则进行休整、养精蓄锐,准备迎战苏军的增援部队。熊少将提出这个意见的理由是:由于城里的苏军大部分重武器被毁,机动能力差,且丧失了制空权,所有用装甲部队对其牵制是非常有效的,敌军也无法突围,同时东北军则加大战略轰炸的空袭力度,封锁外部对城内守军的补给,进行围困战和绞杀战。
集团军群总司令苏上将听完后,沉吟了一小会否决了这个建议。苏上将道:“诸位,新西伯利亚目前已经有四分之三落入了我们手中,乌博列维奇最希望的就是战事一直迟滞不前地拖下去,而我们则必须要针锋相对地速战速决。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宝贵,因为每过一天,苏联的元气都在慢慢地恢复,他们会慢慢地拥有新的坦克、大炮,以及与我们空军抢夺制空权的新式飞机。目前,我们还掌握着极大的优势,所以就必须要趁着优势速战速决地夺取胜利。围困敌军,从某种意义上讲正中敌军拖延战术的目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季就要来临,敌军的援兵和重武器、空中力量都会加强,这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新西伯利亚的攻克,关系到我们在这场战役中的最终胜利。况且,”苏上将威严地扫视了一下麾下的众青年将领们,语重心长地慢慢道,“少帅已经督促我们尽快拿下这座城市了。你们必须要知道,一场战役的打法不但取决于它的军事意义,还与它的政治意义有很大关系。毕竟,我们国内反对我们在收复失地后对苏联继续开战的声音也不小,我们进展的速度越慢、伤亡越大,边防部和少帅承受的压力都会大大增加的。”
黎明时分6时整,新西伯利亚城犹如坟墓般的死寂瞬间被飓风般铺天盖地的炮击咆哮声给撕裂扯碎了,开战之前,东北军一口气投入了4个整编重炮团,其中包括16个重炮营和8个远程火箭炮营,再加上各个野战部队所属的步兵炮部队,东北军的火炮密度达到前所未有的密集,一公里的正面范围内排列着超过150门的火炮、火箭炮、铁道炮、臼炮、迫击炮,以及四十多门杀伤力极大的208mm巨型攻城榴弹炮。随着全权指挥西路集团军群炮兵部队的吴克仁中将的命令,城南后方霎那间万炮齐鸣、震耳欲聋,无数道急速光线划破黎明天空中的阴霾和夜色,气势恢宏地直刺天空苍穹。成千山万发的炮弹和火箭炮弹犹如红色的倾盆暴雨般劈头盖脑地瓢泼向新西伯利亚的城北地区。隐蔽在战壕里等待着冲锋的东北军士兵们直感到整个城市犹如活火山爆发了般地动山摇,大块大块的泥土簌簌地被掀飞震落,头顶上热浪滚滚、浓烟弥漫。
“弟兄们!检查弹药!准备战斗!”军官们佝偻着腰在战壕里喊道。清脆的拉枪栓的声音中,在后面的掩体内,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开始低吼着喷出一股股浓烟。
冲天的烟幕和尖锐的呼啸声中,一波波的东北军轰炸机同时穿云破雾地出现在了城市的上空,银色战鹰所到之处,机翼下方的城区内无数朵巨大的蘑菇云如雨后春笋般密密麻麻地遍地开花,将城市炸得近乎月球表面满目疮痍。一股股巨大的震波气浪在城内纵横冲击,充满硫磺味的空气被炙烤得滚烫,不停颤抖的地面几乎被烧焦了,尘土飞扬、浓烟滚滚,整个城市在硝烟中天昏地暗。
几架“飞豹”战略轰炸机气势恢宏地夺空而来,巨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座浮动的空中堡垒。令人心悸的裂空落弹声中,十几枚重达2000公斤的“巨锤”超级重磅炸弹呼啸着从天而落,一道道红光在黑烟中闪电般地闪耀着,十几朵高达一百多米的巨大蘑菇云犹如史前怪物般拔地而起,以爆炸点为中心的几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水泥混凝土建筑、钢筋金属材料、人体肢体一起在飓风海啸般横扫而来的超级震波中灰飞烟灭。
排山倒海般的饱和炮击和铺天盖地般的地毯式轰炸后,杀声震天而起,漫山遍野的东北军士兵争先恐后地跃出战壕,在坦克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发动了冲锋。
灰尘硝烟遮天蔽日,暗无天日的城内,灰头土面的苏军士兵开始从地道、下水道、战壕内跌跌撞撞地爬出来还击。支离破碎的新西伯利亚城内,一列列双方士兵血肉组成的火车猛烈地撞在一起,迸溅出大量的鲜血和死亡。
第一集团军的第25军官兵在文盛少将和刘琼上校的指挥下全力扫荡着市中心残余的苏军散兵游勇,官兵们踏着遍地的碎砖瓦砾用手榴弹逐房逐屋艰难地清剿着苏军;而在鄂毕河的西岸城区,东北军第1军的第50装甲旅以及由殷啸天少将指挥的第299步兵师则在向北挺进并猛攻西车站和苏联红旗拖拉机厂的。第50装甲旅是东北军的精锐的甲等部队,上下官兵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十分强悍,在旅长陈海万上校身先士卒的率领下,官兵们不顾伤亡,近乎疯狂地向城西工业区内挺进。
“杀啊…”泥泞不堪的街道和密如蛛网的沟堑间,端着明晃晃刺刀的东北军士兵勇猛地突击着。不断有苏军的子弹从各个角落里射出来,地雷在官兵们的脚下不断炸响,苏军的子弹嗖嗖地从官兵们的头顶上擦过,被炸断腿和中弹士兵的痛叫声和血腥味此起彼伏。每一条街都被苏联人挖成了战壕和反坦克堑壕,每一个房屋都被修建成了碉堡和火力点,每一个必经之地上都被埋设了反坦克地雷和反步兵地雷,肉搏战和近身战立刻无处不在地爆发开来。片刻之后,第50旅911团杀进了厂区内的工人食堂和集体澡堂内,狰狞的骷髅军徽处处都在闪耀着。
“轰隆隆…”纵横交错的厂房围墙间,掩护着步兵前进和扫雷的坦克滚滚上前,碾压冲击着苏军的阵地。地动山摇的巨响中,数辆“东北虎”陷入了苏军挖掘的反坦克堑壕内并压响了里面的反坦克地雷,几股黑烟在四面八方迸溅飞舞的弹片中腾起。“乌拉!”苏军士兵的口号声陡然间平地而起,隐藏在高楼窗口上的两挺dt轻机枪猛烈居高临下地扫射着围聚在“东北虎”身边的东北军士兵们。一枚枚烟雾弹爆炸开来,数名苏军士兵决死地从废墟间快速窜出来,手中的燃烧瓶高高举着。
“弟兄们,开火!”尚副旅长大喊着,旋即一颗狙击子弹命中了他的头部,他的上校军衔和军官皮夹克暴露了他。官兵们的ak突击步枪在烟雾中胡乱地嘶吼着,手榴弹雨点般飞舞,被炸飞的苏军尸骸遍地乱滚,有的苏军七窍流血地倒地,是被爆炸的冲击波给杀死的。残破的瓷砖墙壁上立刻溅开了一股股大团的血迹,苏军的反坦克手和步兵被纷纷撂倒,有的燃烧瓶被子弹击中,粘稠的燃液立刻倾泻而下,将苏军的反坦克手烧成了火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源源不断的苏军从楼房的各个地方钻出来,双方士兵立刻厮打作一团,不但刺刀、枪托,甚至连地上生锈了的钢筋、铁管都被士兵们挥舞起来作为杀人武器。战况激烈之际,旅部团部的高级军官也纷纷参战,团长钟育煊上校乘坐着一辆“穿山甲”装甲车亲临双方绞杀作一团的厂区内,他刚刚跳下车,数个飞过来燃烧瓶便击中了他的装甲车,整个车子迅速在烈焰中燃烧起来。凄厉的惨叫声中,车子里的两名东北军装甲兵浑身是火地钻出来,头发都在呼呼着着火,脸像融化的油蜡般。周围的东北军士兵立刻扑上前,用军大衣和地面上的脏水给他们灭火。
两个点射击毙了投掷燃烧瓶的苏军后,钟上校走向其中一个被安置在担架上的装甲兵。这个装甲兵的军服已经被烧成乌黑的一片了,浑身几处还在冒着几缕青烟,但是他的神智还十分清醒。“坚持住!”钟上校在爆豆般轰鸣大作的枪声中大声道,“我们马上送你去野战医院。”说着给他点上了根香烟。
“是…团长。”装甲兵一边艰难地抽着烟,一边费力地眨眨眼以表示他还听得见。钟上校这时才注意到,装甲兵头顶被烧掉的头发处都露出了暗红色的颅骨了,裂口处甚至都能隐隐看见脑膜在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