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皇宫。
宫内铃木大臣几乎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扑进了裕仁天皇的寝宫,一进来便嘶声哀鸣道:“陛下!华东华南噩耗…帝国在华两支舰队…都遭袭了…”
裕仁近期以来一直被东北军对日本本土无休无止的轰炸空袭行动搞得神形憔悴疲惫不堪,此时听到铃木的报告,他像遭到雷击般给惊呆住了,难以置信了半天才惶恐道:“铃木卿…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满洲军今日早晨出动了航母舰队和大批飞机,卑劣阴恶地对我帝国海军停驻在上海和高雄的华东、华南舰队实施了大规模的偷袭进攻…皇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各部将士们虽都浴血死战、全力回击,但、但…每艘主力战舰都被无一幸免…帝国海军主力遭到了空前重创、元气大伤,精锐战舰尽皆折戟沉沙…满洲军此时已经在台湾登陆了!”铃木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裕仁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脸色“刷”地变得像白纸一样惨白,继而浑身剧颤无力地瘫倒在了皇椅上,久久没有说出话来。铃木和众宫内侍臣们都惶恐地望着他,却见两颗豆大的泪珠慢慢爬出了裕仁的眼眶,他在痛哭,只是在无声地痛哭。许久,裕仁终于抑制不住,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了起来:“天照大神哪!您为何不庇佑帝国啊!先皇啊,朕无能不孝哇…”
众侍臣慌忙都扑上前:“陛下!您别过度悲伤呀!”“千万当心圣体呀!陛下!
裕仁泪如泉涌,勉强以袖拭目哽咽道:“诸卿啊!你们可还记得吗?当年明治先皇为了捍卫帝国海疆,便力壮志雄心打造帝国海军。先皇以身作率,带领全体日本国民节衣缩食兢兢业业,一点一滴地省吃俭用精打细算,苦心惨淡经营十余载方才有了帝国今日雄视世界之强大海军!朕遥想往昔,大日本帝国海军纵横蓝疆、驰骋汪洋,屡屡以弱敌强战胜清国、沙俄海军。每每思起先皇风采,朕都无不憧憬神往。可如今…可如今帝国伟业传至朕手,朕不但未进寸步,反而屡屡丧师失地,今日更加折损了先皇一手经营之帝国海军!这如何叫朕不痛心疾首、痛不欲生啊!朕活着愧对帝国上下黎民,死了亦无颜面对先皇及列位先帝呀!”言罢,裕仁再次泪如倾盆。
裕仁正哭着,“嗷……”刺耳的防空警报突然撕心裂肺地响起,只见阳光灿烂的东京上空,大批东北军的“飞豹”战略轰炸机又一次威风凛凛穿云破雾,覆压了东京天际。顷刻间,重磅航空炸弹、云爆弹、燃烧弹、凝固汽油弹劈头盖脑雨点般落向东京,霹雳火般的烈焰风暴随着狂风再次席卷东京市区。街头巷尾顿时一片大混乱,楼房建筑大片大片地在爆炸中轰然倒塌;金属构件也在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炸开的高温中被融化,人和木头都在令人窒息的高温中熊熊燃烧了起来;肝胆俱裂的居民人群蜂拥着涌入防空洞,但“飞豹”投下的云爆弹在爆炸时候剧烈消耗氧气的效果又使得防空洞里面的人全部被活活烤焦憋死。东京的大街上到处是乱窜的火苗,到处是恐怖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四下奔逃的人群近乎疯狂地丧失了理智,自相践踏、死伤无数,一个个不顾一切地跳进了河里和水池里,但是烈火的高温很快将池塘里的水给蒸干甚至给煮开了,一个个池塘成了一个个火锅,跳进水里避火的人群尽皆被滚烫的蒸汽和沸腾的开水给活生生烫死、煮死。东京的大街上、废墟里、池塘河流里,到处都横七竖八躺着、漂浮着无数具死状千奇百怪的尸体,有的被炸得残缺不全,有的被烧成漆黑的焦炭,有的则被“煮熟”了…这一幕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组成了人间炼狱般的东京。
裕仁呆若木鸡地呆呆望着眼前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他几乎丧失了理智。接近崩溃边缘的裕仁疯狂地冲出了皇宫的防空洞,对着天上傲然飞行并盘旋投弹的东北军轰炸机群歇斯底里地狂呼高喊着:“朕在这里呢!来炸死朕吧!”
“陛下…”铃木等宫内大臣和侍卫们都哭着扑上前,将裕仁团团抱住并纷纷克制不住地再次放声痛哭了起来,现场一片凄凉悲惨的气氛。
飞过了日本海、飞跃了富士山的东北军“飞豹”轰炸机群,此时此刻的它们在日本本土上空已经是如入无人之境了。
基隆,是台湾第二大港口且因为当地雨量极其充沛而又被称为“雨港”。其城郊百分之九十五的地区都是丘陵山峦,丰沛的雨量使得这里的山区覆盖了茂密的风冲矮林,基隆河便从狮球岭南边蜿蜒曲折而过;整个基隆城市的东、西、南三面环抱基隆山并与邻近县市相邻,仅北面一处有少量的平原海滩迎向大海。此刻,这小片的冲击平原海滩已经成为了东北军攻入台湾的海上登陆场,海面上源源不断驶来的海军运输舰艇将后续的陆军部队源源不断地送上了台湾;而原本山峦迭起、风景秀丽的基隆城区郊野,也因为大量的岸防日军溃败后散入其中而变成杀气四伏的丛林战场。对付这些玩游击战的散兵游勇,东北军的搜索部队毫不客气地用冲锋枪、手榴弹和喷火枪以及呼唤的空中支援将其一一剿灭,主力部队则于子夜2时30分势如破竹地突入了基隆城内,在持续了半夜的激烈巷战后,日军第145联队死伤2000余人,联队长千代贞季大佐也在督战中被迫击炮给炸死;紧接着,第13海军陆战旅的工兵部队立刻彻夜在城内修建野战机场。东海的夜空中,密密麻麻的飞机指示灯和点点繁星交相辉映,东北军空军数个航空大队的两百多架“猎隼”战斗机、“猎隼-2”火箭攻击机、“金雕”俯冲轰炸机和“鹈鹕”中型轰炸机从南朝鲜省的各空军机场跨越黄海和东海掠空而来,分批停驻入基隆野战机场上。在己方强大空军的火力支援下,东北军先头部队的第13、第39海军陆战旅一面扫荡着残敌一面则凶猛直扑向台北。
台北市内的日本台湾派遣军总司令部内,得知东北军已经攻取基隆并疾如闪电地挥军南下且兵锋直指台北的战报时,在场的日军高级将领们无不骇然变色。“司令长官阁下!满洲军侵犯台湾兵力为其第十三、第三十九海军陆战旅,兵力共约一万五千人,且拥有大量的战车和飞机!而且海面上还有满洲军的两大航母舰队的支援!另外,满洲军还从满洲内地调拨了其第一〇八轻装甲师正陆续在基隆登陆,该部亦有一万五千之众…而我皇军仅仅只有、只有第123师团和第101联队…兵力、火力都极其悬殊啊!”总司令部的参谋长总长栗林忠道少将几乎是在用颤抖的声音报告着。
“目前第145联队残部仍在台北和基隆之间的山林区域拼死抵抗以拖延迟滞满洲军的攻势,但满洲军兵临台北城下已经是数日之内的事情了!还有,由于满洲军偷袭了帝国在华舰队,因此帝国海军短期内是无法驰援台湾的…司令长官阁下,我们该怎么办?”参谋副长中山大佐也惶然道。
总司令官安藤利吉中将怒视着中山大佐等一干面露惧色的将佐们,声色俱厉道:“这还用问吗?这里,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神圣领土!即使孤立无援,我们也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诸位难道忘了我们的‘武士道’精神了?难道忘了我们的‘大和魂’了?”他微微喘息一下,又道,“其实诸位也不必过于忧虑。岛上除了皇军部队外还有五个台湾本土的守备旅团,亦可参加保卫台湾的战役。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固守待援,耐心等待帝国本土舰队奇袭满洲军报了一箭之仇后再来支援我们!”
“司令长官万万不可呀!”栗林少将紧张道,“台湾本土守备军绝不可启动呀!他们可都是…”他欲言又止。
“都是什么?”安藤再次恼怒道,“他们都是深受‘大日本帝国皇民’思想熏陶整整四十三年的帝国皇民!此时此刻,正是他们浴血奋战和皇军齐心并肩抵御外寇入侵之时!焉有弃之不用之理?”
“司令长官阁下!”栗林苦劝道,“台湾人之所有四十余年来屈从我们,那都是因为大日本帝国国势强盛的缘由。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本族的强大军队重返回来了,这难保他们不人心动摇、思想摆动呀!”
“这个我当然知道!”安藤的脸上褪去了怒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而无奈的苦涩沧桑,“但是现在的台湾仅仅靠皇军孤军苦战,确实是抵挡不住满洲军狂澜般的攻势呀!台湾,这是明治先皇大帝时期大日本帝国陆海军将士浴血苦战而获得的国土!每一寸都浸透了帝国皇军的鲜血!我们不能让它在我们手里丢失掉啊!不然,你我等玉碎之后归于幽冥,那时又有何面目觐见明治先皇呀!”安藤长长叹息一声,命令道,“立刻命令驻桃园的第101联队,即刻赶赴台北增援第123师团,一定要坚守住台北!再给新竹的台湾守备军第1旅团发报,命令他们火速开赴台湾北部,协同皇军共同捍卫帝国圣土!”
“哈伊!”栗林正要转身时,“栗林君请等一下!”安藤中将犹豫了一下,又道,“栗林君,还是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吧!你刚才所说的忧虑不无道理,单纯的电文命令难免他们不会消极怠工,还是必须要有人前去督促的好。”
“哈伊!请长官阁下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栗林忠道鞠躬受命。
攻占基隆后的东北军不给日军丝毫喘息之机。由东北军陆军副总司令于学忠上将的五子于震上校统领的东北军第108轻装甲师旋即在基隆海港登陆,加上之前的两个海军陆战旅,三万东北军气势如虹、长驱直入,一日一夜内接连攻取了淡水、隆河等数座城镇,三路大军从西、北、东三面呈钳形地包围住了台北;十月六日傍晚,基隆和台北之间的汐止县也被第108师的主力第808装甲团给一举攻克,一百多辆“1号”坦克、“2号”坦克、“火神”式改装坦克、火箭炮坦克、各型装甲车汇成一股灰色的钢铁洪流,杀气腾腾地冲进城内;东北军的空军轰炸机群更加是穷追不舍,持续不断地以赶尽杀绝的态度猛烈轰炸扫射败逃的日军,直杀得日军尸横遍野,一路上遗尸累累。这一幕幕都让看到的台湾民众在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国军打回来了!他们的武器装备比日军更先进更强大!台湾就要回到国军手里了!
10月7日深夜,守卫北螺大桥的日军石川大队的士兵们仍然在警惕地望着天空。他们是在防备一向神出鬼没的东北军空降部队,师团部已经给他们下达了命令:只要发现东北军的伞兵,就立刻炸毁大桥!北螺大桥横跨淡水河,是从汐止县直接进入台北市的重要通道。栗林忠道参谋总长曾建议安藤中将立刻将这座咽喉桥梁给彻底炸毁,但安藤中将考虑再三后还是没有采纳这个意见,因为此时第145联队以及整个第123师团仍有数千兵力在北部抵抗着东北军,这座桥梁是给予溃退下来的日军各部撤退用的。安藤中将也很无奈,虽然他为了区区几千残兵就保留了这种重要的大桥似乎有点意气用事,但此时岛上兵力极度匮乏的日军已经到了不能忽略抛弃这区区几千士兵的地步了。
“隆隆隆…”凌晨2点,正是人睡意最强戒备心最弱的时候,北端桥头突然响起了沉闷的汽车马达声,紧接着几道刺眼的车灯光柱照射了过来。“什么人?”桥头的日军大喝道,三八步枪拉栓声“咔嚓咔嚓”地响起。
“别误会!我们是第145联队的山野大队,另外还有鸠山中队等其他部队。快让我们过去吧!车上全是伤兵!满洲军的小股部队正在追击我们!”几名军装褴褛的日军军官跳下车后一瘸一拐地蹒跚着走过来,声音都显得十分疲惫沙哑。
大队长石川中佐带着士兵们警觉地上前查看,只见开过来的七八辆汽车都已经是弹痕累累、破败不堪了,焦黑的车门轮胎上都是弹孔或手榴弹爆炸时击嵌上去的弹片。弥漫着浓烈血腥味的卡车后面车厢内,映入石川中佐眼里的情景是横七竖八躺满了的日军伤兵,一个个浑身硝烟有气无力,军装上也血迹斑斑,伤兵们的头上、胳膊上、腿上都绑着厚厚的绷带,眼中露出的尽是惶恐惊乱的神情;痛苦的呻吟声、剧烈的咳嗽声、沉重的喘息声充斥满了车厢。
“中佐阁下!这些都是帝国最忠勇的士兵呀!必须要把他们立刻送进台北的军医院抢救!不能延误啊!”为首一名脸上满是血污的少佐语气迫切道。
“诸君辛苦了!”石川仍然没有放下警惕心,“请阁下出示你的军官证。”
“好。”少佐连忙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本污迹斑斑的军官证。就在石川中佐要接过来查看的瞬间,“少佐”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右手猛地一挥,夹在军官证内的锋利刀片闪电般划断了石川的气管;左手的冲锋枪同时轰鸣暴射而起,弹火飞溅中,跟随石川过来的十多名日军两秒内全部被射杀倒地。
“动手!”伪装成日军军官的幽灵军官厉声大吼。化装成日军伤兵“奄奄一息”地躺在车厢内的幽灵们纷纷豹子般一跃而起,mp冲锋枪射出的上百道火舌在暗夜中刺眼夺目,桥头的日军在惨叫声中纷纷被击毙。“上!”幽灵们怒吼着猛地冲上大桥。
“八嘎!是满洲军!立刻炸毁大桥!”发现上当了的日军们嘶吼着,纷纷扑向连接着安装在桥墩上的炸药包的电子点火箱。“噗嗤!”“噗嗤!”早已暗中潜水蛰伏在大桥下面河水里的“暗箭”蛙人狙击手们精准开火射击,将冲向引爆装置的日军工兵一个不漏地给全部狙杀击毙。
“轰隆隆…”更加雄旷粗野的马达轰鸣咆哮声在大桥北岸响起,冲天飞扬的灰土中,东北军第808装甲团的坦克洪流猛地从安然无恙落入东北军手中的北螺大桥上贯穿通过,径直冲向台北市。在东北军坦克部队的冲击和东北军空军战机轰炸的双重攻击下,台北市的日军防线顷刻间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