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专家紧张地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无可奈何道:“报告中将,中国军队之间的通讯联络使用的绝对不是英语、德语、俄语或者其他任何一种世界上通用的主流语言,也不是蒙语、满语、朝鲜语或者高山族语,因为我们一个词语也听不懂。根据我们推测判断,他们使用的应该是中国内地某个部落或者某个少数民族内部之间使用的非常罕见的语言,并且夹杂了大量的密码和暗语信号。我们…在短期之内是根本破译不了的。”
“呯!”神原中将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电台上,顿时震的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惊。“你们诸位辛苦了,十分感谢诸位的努力。”神原低低道,他心头再次被一股压抑已久的阴霾给覆盖了。是的,中国实在太大了,悠久的历史和辽阔的疆域不知道孕育了多少个民族,中国军队现在随便使用一支民族的语言充当密码就能让大日本皇军束手无策干瞪眼。这么庞大的国家,日本帝国真的能征服吗?一种无力的茫然涌上了神原幻羽的心头。
比起位高权重因而整天忙的焦头烂额的神原中将,那德川浩敏中将可就悠闲轻松多了,守卫着木伊机场可是一件非常舒适的差事。机场边除了一条通往后方东川的公路和十多处士兵的宿舍外,还有好几家专门为了保证飞行员营养而特地开的日式餐馆。用从附近云南江河里面捕捉到的肥鱼做成的日式熏鱼,皮娇肉嫩、香气四溢,让这些飞行员和卫兵们吃的满嘴流油;而用中国大米做的日式饭团,更加让日本兵们啃的津津有味。这些待遇,哪里是位于前线的那些部队能享受到的。此时天降大雨,一排排日军航空兵王牌的“夜神”式战机都静静地停在机场上沐浴着雨水,而悠闲的日军飞行员们此时都在食堂里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喝茶抽烟,嘻嘻哈哈边扣着脚丫子边谈天说地。几十个服侍他们的青年女子忙碌地来来回回,不停地给这些“大日本帝国的空中武士”斟茶点烟。飞行员们色咪咪地盯着她们,不时趁机在她们胸前和大腿上狠狠地摸一把,然后一起发出狼般的狂笑声。这些女子一部分是自愿“献身”的日本女人,一部分则是从当地“招募”的中国女子,她们白天是侍女,晚上则便是日本兵们发泄兽欲的慰安妇。迫于军粮紧张的小林中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精神上的安慰”来弥补部下“物资上的匮乏”。
德川中将虽然已经升任堂堂大日本帝国陆军中将之职,但此时征战在远离家乡的蛮荒之地,自然也不能“免俗”。不过德川中将可不是饥不择食的人,他像喜欢训练有素的士兵那样喜欢有经验的女人,比起“异国情调”,他还是非常热衷“家乡口味”的。当第二天黑夜再次降临“蝮蛇”突击队已经潜伏到机场外延一百多米的时候,德川中将还在他将军寝室内的榻榻米床上和一位来自京都的日本慰安妇一起一边听着“哗啦啦”的雨声一边相依相偎“共诉衷肠”。
在一片生长在山坳的粗糠树林里面,蝮蛇们经过一天两夜的长途奔跑都已经浑身湿透且疲惫不堪了,一个个直接坐在长了一层厚厚蕨类植物和苔藓的地面上抓紧时间嚼着压缩饼干补充体力,同时往弹匣里面填装子弹并擦拭刺刀匕首,他们在养精蓄锐准备作战。
“咕咕…咯咯咯…呱呱啦…”前面的雨幕中悠然传来了一连串不同的鸟叫声和蛤蟆声,那是几个探哨的瑶族士兵发来的信号。虞金平望向身边的第二连连长蓝卡洛上尉,蓝卡洛眯着眼仔细听着前面自己同族士兵发来的特有叫声,慢慢道:“三个中队的日军、八处重机枪阵地、十六门105mm防空炮…”
“立刻发报!十五分钟后突击!”虞金平猛地一挥手命令道,机场只有区区三个中队的鬼子而已,敌我双方兵力差不多一比一,虞金平对自己的部下能吞噬掉对方有足够的把握。接到预备进攻命令的蝮蛇们纷纷拉下头盔上的夜视仪面具,像一条条剧毒的黑色蝮蛇慢慢从黑暗中扑向日军。
昭通的东北军机场指挥部内,高志航见到蝮蛇突击队发来的信号后一跃而起,对着整装待发的飞行员们厉声道:“出发!”
一架架“猎隼”和“鹈鹕”在雨幕中强行呼啸而起,冲向苍茫的穹空。
“悉!”随着这夹在滂沱大雨中微不可闻的细声,六名在机场铁丝网外巡逻游荡的日军哨兵同一时刻间如被点穴了般,一个个龇牙咧嘴瞪大着眼睛却喊不出声来,浑身像得了麻痹症一样不停剧烈颤抖着,接着手中的步枪也无力地滑落在地,六名日军像雕塑般站在雨水中一动不动。匍匐在草丛中的六名苗族士兵收起吹管,走上前干净利索把匕首捅进了日本兵们的心脏中。刚才他们吹出去刺进日本兵们脖子上的毒刺中含有大量苗族特制的箭毒,足以麻痹日本兵的中枢神经使他们不得动弹。
靠着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蝮蛇们逐一摸掉了机场通往公路之间的日军哨兵和三处机枪阵地,十多名队员推开日军姿态各异的尸体操控起“九二”式重机枪对准它们原先的主人。
“打!”虞金平沉声低喝道。“嗖!”“嗖!”两枚“铁拳”火箭弹拖着刺眼的红光呼啸而去并精准命中机场大门两边的两处哨岗,“轰!”“轰!”两团火球凌空爆炸开来,伴随着日军叽里哇啦的惨叫和从空中自由落体翻滚掉下的尸体。“杀啊!”蝮蛇们大吼着端起“铁拳”和突击冲锋枪猛虎下山般冲入机场暴射如雨,一颗颗火箭弹呼啸着横飞而去,停在机场上的“夜神”式战机接二连三被炸飞而起;上百把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狂扫,遭到突如其来打击的日军被这群从黑暗中杀出的凶神们射杀的鲜血飞溅,一排排地冲过来后接着直接一排排地被扫翻在地,操控着日军机枪的蝮蛇队员们毫不客气地疯狂扫射。闪耀雨幕的爆炸火光中,整个机场上火箭弹和子弹交相横飞,顿时被蝮蛇们冲杀的天翻地覆。
“白虎神护佑我!”西朗头嘎大吼着,带着全连的土家族和傣族队员奋勇冲入机场边最大的建筑里,里面正在聊天的日军飞行员们纷纷措手不及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一把把土家族勇士弯刀给砍杀得支离破碎。队员们一边阻杀着日军一边堵住各个日军宿舍的大门全力扫射,冲出来的一个个日军刚出来就被迎面扑去的火力网射杀的尸骸枕藉。“轰!”“轰!”一颗颗从窗户被扔进房子里面的手榴弹直炸得里面一窝子的日军血肉横飞。突袭的蝮蛇们可占了大便宜,已经成为火海的机场上响起了直杀的痛快淋漓的士兵们兴奋至极发出的各民族土语的叫喊声。
在雨夜黑暗中接连坠毁了四架战斗机和运输机的东北军第1航空大队的运输机群很快发现了在雨夜丛林中燃烧着的木伊机场,立刻纷纷校准方向呼啸而来。“猎隼”机腹下的20mm机炮和7.92mm机枪一起喷出火舌,凶猛地扫射轰炸着日军仓惶还击的防空阵地,一枚枚50公斤的航空炸弹从天而落,把那条从机场通往东川的公路炸得稀巴烂;“鹈鹕”运输机们降低机头迫近地面打开舱门,第一批五百多名第18空降旅的精锐伞兵们操控着三角翼动力伞,在雨水冲刷下跃入夜空扑向地面的日军机场。
三个中队的日军不到一个小时便被消灭干净,机场上九十多架日军飞机也被尽数炸毁。德川浩敏中将死的十分不光彩,他赤身裸体地被一枚侗族蝮蛇队员直接捅死在了被窝里面,临死前中将还瞪着小眼睛怎么也想不通:东北军是怎么从牛栏江对面穿过皇军的层层重防跑到这里来的?
夜里11点20分,同时接到木伊机场战事的川军潘文华上将和日军神原幻羽中将一起猛地捂住了胸口,潘上将是激动地被一口气给闷着了胸口,而神原中将则是震惊地险些跌倒。他猛地感觉到:中国军队的攻击防线不是牛栏江,而是要从自己的背后狠狠插了一刀。在得知东北军正在大批往木伊机场运送空降兵后,神原中将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想到这里,他立刻下令抽调第135师团回援木伊机场。
“进攻!”后半夜凌晨两点,鲁甸指挥部内的龙云峰得知日军江防部队有一个师团正在转移后撤,立刻下达了攻击命令。指挥部内的鄂伦春族电台兵立刻抓起对讲机,用鄂伦春语大声道:“库努达!”
“嗖!”“嗖!”“嗖!”一颗颗血红色的信号弹穿破夜色雨幕腾空飞跃而起,发出太阳般刺眼夺目的光芒。“放!”隐藏在后方山林里的炮兵阵地上,军官们厉声喝令道。身披黑色雨衣的炮兵们猛地拉动火绳,巨大的炮弹呼啸声如滚滚惊雷般一波波冲击在雨夜的黑暗阴霾中,上千发各型炮弹飞跃长空划开渔网般密密麻麻的橘红色弹痕铺天盖地扑向对岸,第二波、第三波…紧接而至,天崩地裂的爆炸中,牛栏江南岸日军阵地被炸的地动山摇、硝烟飞腾。
“弟兄们冲啊!”立于江边的楚奇明、陈谦、孙震、彭焕章等东北军、川军师旅长们厉声高呼道。
“杀啊!”先遣突击的东北军和川军们纷纷龙精虎猛地跃上橡皮艇、竹筏、渔船,迎着日军密集的子弹炮弹高吼着口号奋勇划向对岸。天空中暴雨滂沱、水面上怒涛滚滚、江上子弹炮弹曳光弹纵横飞梭,舟筏前端的机枪手和迫击炮手疯狂开火向对岸的日军火力点扫射轰击。整条江面上树林般被炸起无数道水柱,呼啸的弹火间,接连不断有东北军士兵或者川军士兵被击中翻身摔入黑暗的江流中,有的橡皮艇被击中泄气,上面几十名士兵立刻被湍急的江水冲的无影无踪。其余的士兵们眼睛眨都不眨继续全力搏击前进,根本无暇顾及身边战友的死伤情况,因为此时稍微的犹豫和迟疑都会导致死亡和失败。电闪雷鸣,暴雨夜幕下的牛栏江在嘶吼咆哮!
“冲啊!”第一波突击部队在付出惨重伤亡后飞抵南岸,浑身赤淋淋的士兵们挺起手中的武器跳上浅滩猛扑向前。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纷纷飞身扑在日军拉来的蛇腹形铁丝网上,后面的士兵跃上前踏着前面战友的身体源源不断冲过去,“呼——”一个个喷火兵奋勇冲锋扣动开关,一条条火龙飞舞,直将躲藏在暗堡地道里面的日军烧的皮焦肉烂惨叫连连。
最先冲过江的突击部队一半是步兵,一半是工兵。工兵们踏上岸后立刻拼死在江面上铺设浮桥。很快,一辆辆轻重坦克碾压着浮桥轰隆隆冲向对岸,而后面则跟着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东北军和川军,撕裂雨夜的闪电和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光中,上万把明晃晃的刺刀在闪耀着寒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