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大泉城内一片大战即将来临的剑拔弩张气氛,各部军官们厉声喝令催促着,全副武装的东北军第8、第11、第19三个混成旅的士兵们黑压压一片片地踏着震地轰响的脚步声急匆匆集结并快速攀登上驶往甘肃和新疆交界的红柳河的一列列军用火车,只要从红柳河驶入新疆境内,那这三个东北军的精锐旅便可以顺着铁路交通线一路直冲入哈密,冲入迪化(乌鲁木齐);星月寒光笼罩的荒漠戈壁滩上,一辆辆各型坦克装甲车和一门门自行火炮以及用西北军当地部队提供的卡车进行牵引移动的东北军重炮一齐随着满载士兵的军列出发,遮天蔽空的飞扬尘土和地动山摇的机械轰鸣声中,一股股漫山遍野的滚滚铁流如离弦之箭般势不可挡直扑向红柳河。
被荷枪实弹的西北军精锐士兵所严密保护的大泉郊野的临时东北军野战机场上,一批批东北军空军地勤人员汗流浃背地来回跑动着给各架待发战机装填着航空炸弹、火箭弹、燃烧弹以及战机上航空机炮机枪使用的炮弹和子弹;一辆辆橘红色的军用运油车闪着警示灯来回如梭,给战机的主油箱和副油箱都加足航空燃油;挥动着荧光棒的空管指挥人员紧张地站在机场尽头,随时准备接收指挥部的命令给飞行员下达起飞的信号;戴着雪白色飞行盔、身穿蔚蓝色飞行服的东北军飞行员们人影憧憧冲向自己的战机。一架架蓝天利剑昂然挺起了刺穿苍穹的锋芒,准备扑入夜空。
马鬃山。军演总指挥部的营帐内,双方参加宴会的军官将领都已经醉的稀里糊涂伏倒在桌子上了。王美杰紧张地瞪着手表:十一时五十八分。身边的柏书军和卢晓晖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绷紧的斗志和急切的战斗欲望。时间在三个青年军官的加速心跳中慢慢地走到了十一时五十九分钟,王美杰突然举起了手猛地一挥,早就偷偷躲藏在达扬库洛希金上校身边的谭东上尉见到信号后立刻闪电般抽出一掌重重劈向了他的后脑勺,猝不及防的库洛希金顿时两眼一翻,整个人像个破麻袋般“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旅座…”谭上尉突然意识到不妙,哭丧着脸道,“我忘了喊‘同志小心’了…”
“现在没空和你算账!”王美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厉吼,“行动!”
早在外面待命的指挥部警卫连士兵们听到命令后立刻“呼啦啦”汹涌而入,迅速将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苏军军官们和苏军卫兵们抬下去安放进招待帐篷里;与此同时,佯醉的于学忠、孙连仲、包煜雄、费仲魂等中国军官们纷纷复活了般一跃而起,一个个脸上的醉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神采奕奕的表情和炯炯有神的目光。
此战的东北军最高指挥官于学忠上将大喝一声:“依照计划行事!攻入新疆!”
东北军军官们凛然受命:“是!”
于学忠又转身对孙连仲恳挚道:“仿鲁兄,后方的事情就拜托贵军了!(孙连仲字仿鲁)”
孙中将郑重敬礼:“事关民族大义和国家大事,仿鲁绝不敢有丝毫懈怠!请于副司令和贵军放心,我部上下定与奉疆交通线共存亡!”
马鬃山立刻再次陷入躁动之中,整装待发的第101师的步兵团士兵们立刻扑向步兵战车和重型卡车;装甲兵们则跃上坦克,一辆辆沉睡的钢铁战兽被唤醒,汇成了一股股铁流,如钢刀般直捅向新疆。
星星峡并非峡谷,而是隘口。它是由河西走廊进入新疆的必经之处。如果说哈密是新疆的东大门,那星星峡就是这个东大门外延的“第一咽喉重镇”了。它是雄踞于丝绸古道上的险关要隘,四面峰峦叠嶂,只有一条s形的山路蜿蜒其间,两旁则尽是危岩峭壁,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在中国的地理和历史上,中原之人出了甘肃嘉峪关那便是到了塞外西域地区,而再往西走过了星星峡,那便是到了西疆之境了。
皓月当空下的星星峡漫山遍野星星点点闪着微光,宛如满天星斗辰光,极为好看。这是因为星星峡山上盛产的大量石英石在月光下反光的原因,“星星峡”的名字也由此而来。不过此时潜伏在山隘岩石暗影中的幽灵队员们则没有心情欣赏这等美妙场景,他们满脑子都是战斗的信念和充斥浑身的嗜血欲望。
山谷隘口的前后两端都有兵力达到营级规模的苏军部队,另外还有数辆装甲车和轻型坦克,防卫十分森严,而柯尔托罗的总指挥部便设立在绝对安全的星星峡隘口最中央的一小片凹地里面。奔袭至此的这支仅仅只有三十人的“幽灵”中队显然是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从两端攻入或者蒙混进去的,正面强攻无疑是最最下等类同寻死的策略,那只有智取了。
埋伏在隘口山峰最狭窄地段较高一侧的“幽灵”部队第4中队中队长萧天河少校举着夜视望远镜紧张地望着对面的山头和下方山谷中闪着微弱灯光的苏军指挥部,他身后趴着二十四名与黑夜浑然一体的精锐幽灵队员以及五名被打昏过去的苏军哨兵,除此之外还有浑身紧张地瑟瑟发抖的汤金澄。话说汤老先生被王美杰“塞”上军车后,那名东北军的汽车兵在这西北荒原上直接一路以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的飙车速度把他送到这里,一路上吓的心惊肉跳且颠的七荤八素的汤老头儿连口气都没来的及喘便又直接参加这么危险的行动,自然紧张惶恐不已。
“汤老先生请放心吧,等一下我会背着你下去的,绝对安全!你若害怕只需把眼睛闭起来就行了。”听到汤金澄越来越响的上下牙齿高频率的撞击声,萧天河不得不转移视线努力地安慰他。
“中队长,对面来信号了!”一名幽灵急促地低声道。
萧天河连忙举起望远镜,果然,派到那边山头上的五名幽灵正在用微型手电筒有规律地闪烁着发来了信号:安全。看来他们也顺利地解决了那边的苏军哨兵。
“开始!”萧天河低吼一声。一名幽灵跃上前,“呯”扣动手中的绳索发射器,“嗖”地一声银光闪动,一条五十米长的绞合钢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对面山头。对面的那五名幽灵立刻抓住落在地上的钢索并迅速将索头固定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随即立刻再次发来信号:成功。同时这边的幽灵队员也迅速将钢索的这一头牢牢地固定在岩石上。一分钟不到,星星峡山隘谷口的上空如长虹般跨立横卧起了一条一寸粗的钢索。
“20号至25号留在这边警戒守卫。其余的人,随我行动。”萧天河猛地一挥手,第一个幽灵队员立刻将腰间的挂钩扣在钢索上,接着“哧溜”一声顺着钢索滑行了下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幽灵们毫不拖泥带水,一个个动作干净果断地鱼贯而下。在滑行到苏军指挥部上空的时候,手戴牛皮手套的幽灵们猛地一把抓住钢索,旋即打开腰间的升降器,拉开升降绳索悄无声息地慢慢落下。
眼看十九名突击队员都已经成功降落,萧天河对身边面色青白的汤金澄坚定道:“汤老先生请随我来!”说着不由分说将汤金澄一把负在背上用固定带绑定好,随即一跃而下。汤金澄直感到耳边寒风呼呼刮过,整个人犹如从云端上坠落般,顿时吓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和冷汗,赶紧紧紧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有惊无险地平安降落了。
黑暗中的幽灵们集结待命,萧天河举起手,幽灵们纷纷拔出电击棒呈扇形地无声无息地摸向苏军指挥部。“兹!”“兹!”,两道青蓝色的弧形电花一闪,门口两个苏军哨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触电倒下,两具失去知觉的身体还在地上颤抖抽搐个不停。
一名幽灵按照计划扑到指挥部外面的供电室猛地拉下闸门,顿时指挥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里面立刻响起了留守这里的苏军军官和卫兵们叽里哇啦的惊叫混乱声。“扑通!”浑身绷紧蓄满力的幽灵们戴着夜视仪犹如一匹匹豹子般破门而入,“兹!兹!兹!…”黑暗中电弧光接连不断地闪起,伴随着哇啦哇啦的苏军官兵触电时的怪叫声。短短几十秒后,屋子里面便重新恢复了平静,一切顺利,没有惊动山隘两端的苏军驻军。萧天河大大地出了一口气,等控制供电室的那个幽灵重新拉起闸门后,只见指挥部内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被电昏过去的苏军低级军官,没有一个漏网之鱼。柯尔托罗由于去参加马鬃山的军演观摩,所以带走了这里大部分的军官和卫兵,致使自己的指挥部防守空虚,让幽灵们很轻松地得手了。完事后的幽灵们立刻用乙醚喷雾器给每个苏军军官脸上重重喷一下,以确保他们昏迷的久一点。
“好了,还有四分钟,立刻按照计划行事!”萧天河果断地命令道。一小队幽灵立刻冲出指挥部执行警戒防卫,三名精通电台通讯技术和一名精通俄语的幽灵立刻带着已经看得呆若木鸡的汤金澄大步走进苏军的通讯室,准备给苏军各部发送伪造电文并拨通通向苏军各部的电话。
“汤老先生,现在就靠你了!”萧天河也有点紧张地拍拍汤金澄的肩膀鼓励他。那名精通俄语的幽灵走到汤金澄的身后,吩咐道:“汤先生,你只需将我说出的话模仿成柯尔托罗的声音对着电话的话筒说出来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则全部交给我们。”
汤金澄勉强定下心神:“老朽…老朽自当不辱使命。”
“好,”幽灵点点头,用俄语慢慢道:“我是柯尔托罗大校,请帮我接通哈密的伏捷耶夫第八团。”说完拿起电话示意向汤金澄。
汤金澄嘴唇微微有点发抖,尽管他听不懂这名幽灵说的俄语,但他仍然迅速回忆起在马鬃山听柯尔托罗说话的情节,然后深深吸口气,对着话筒不负众望沉着地模仿柯尔托罗的声音将幽灵的俄语重述道:“我是柯尔托罗大校,请帮我接通哈密的伏捷耶夫第八团。”
电话那头的苏军通讯接线员毫不怀疑地郑重道:“是,大校同志。”
汤金澄紧张地望向幽灵。幽灵点点头,并翘起大拇指。
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俄语声音:“大校同志,我是伏捷耶夫第八团的政治副指导员肖曼霍夫大尉,请问您有什么指令?”
幽灵认真迅速地听完后立刻把话筒捂住,以确保那头的苏军军官听不到这边的异常情况。幽灵盯着汤金澄,慢慢用俄语道:“大尉同志,紧急情况,中国政府军即将进入新疆,这是他们国家的内政。莫斯科对我下达‘不予干涉’的命令,各部都必须遵守这一最高指令。哈密的军事防务也交由中国军队和你部一起负责。”说完,幽灵把手从话筒上拿开,示意向汤金澄。
这段话略有点长,但是汤金澄仍然一丝不苟、毫无错误地模仿着对电话讲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迟疑了数秒:“可是大校同志…”幽灵一把捂住话筒盯着汤金澄:“大尉同志,我郑重提醒你,这是直接来自斯大林同志的命令!你想违抗吗?”说完这几句俄语,幽灵补充道:“语气严厉点。”
汤金澄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对着话筒“声色俱厉”道:“大尉同志,我郑重提醒你,这是直接来自斯大林同志的命令!你想违抗吗?”
电话那边立刻沉寂了下去,随后道:“是!大校同志,我一定认真执行斯大林同志的命令。”
“出了任何问题有我承担!”幽灵的嘴角流出一丝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