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早晨六时的时候,张学良正在安东参加“统一大桥”的竣工典礼和通车仪式。这座东北政府斥巨资修建的“安东—义州”的鸭绿江大桥从4月初施工至今,在三千多工人、工程师以及部分部队官兵的齐心协力下经过150多天夜以继日的紧张施工,整个工程耗资150万美元的现代化大桥终于在10月5日子夜时分建成,犹如一道银色飞龙横跨在鸭绿江上空,将朝鲜半岛和东北内地连接在了一起(东北会战后期日本驻朝鲜派遣军奉东京军部命令将鸭绿江上大桥全部炸毁)。
这座大桥连通安东市区与义州北郊区,是鸭绿江上第一座由东北桥梁专家自行设计和东北工程局负责建造的双层式铁路、公路两用桥梁,上层的公路桥长2255米,车行道宽11米,可容3辆大型汽车并行,两侧还各有2米宽的人行道;下层的铁路桥长2776米,宽14米,铺有双轨,两列火车可同时对开。其中江面上的正桥长1053米,其余为引桥。正桥的路栏上,公路引桥采用富有中国特色的双孔双曲拱桥形式。公路正桥两边的栏杆上嵌着120幅铸铁浮雕,人行道旁还有150对梅花形的路灯,是凝聚着中国东北人的智慧和汗水的结晶。张学良亲自将其命名为“统一大桥”,用汉语和朝鲜语在桥头出入口钢筋混凝土横栏浮雕上刻下名字。这座大桥的竣工也标志着“沈阳-平壤-汉城”铁路公路交通线的正式贯通。
清晨,雾气蒙蒙。大桥的桥头堡和大型雕塑上的140盏钠灯使大桥像一串夜明珠横跨江上。此时华灯齐放绵延十余里,真是给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觉。现场灯火通明,大桥桥面上两排路灯和现场灯光使周围亮如白昼。周围的护卫军队、两岸汉族朝鲜族群众和东北政府官员云集桥头。在鸭绿江惊涛拍岸的江水声中,张学良在北朝鲜省省长金日成的随从下走上典礼主席台正式宣布统一大桥竣工通车。7点整,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张学良的座车首先缓缓驶过桥身,宣布“统一大桥”南北通车。刹那间,安东和义州万道烟火齐射空中绽开一朵朵绚丽的漪澜。
“茅先生,还有你们各位,大家辛苦啦!”张学良紧紧握住大桥的总设计师茅以升,向周围鼓掌欢呼的众技术人员、施工工人点头微笑道。——茅以升1921年从美国完成学业后回国,五年前被张学良从唐山交通大学挖到了东北,担任东北联合大学工程学教授和东北交通部桥梁工程局局长。
茅以升眼含热泪:“少帅,我们中国有很多大江大河,上面也有很多大桥,但是都是外国人造的。济南黄河大桥是德国人修的,蚌埠淮河大桥是美国人修的,哈尔滨松花江大桥是俄国人修的……今天,我们中国的江河上终于有了我们自己建设的大桥了!”
旁边的东北官员介绍道:“大桥修筑点是鸭绿江进入黄海的入海口,潮水江流、汹涌澎湃,风浪甚为险恶,潮水与随水流变迁无定的泥沙是建桥的两大难题。茅局长在造桥过程中克服了许许多多的困难,他独创了很多巧妙的方法解决了建桥中的一个个技术难题,其中他设计的‘平衡重止摆法’解决了困扰我们很久的桥墩下沉问题。很多时候茅局长就吃住在船头上亲自指挥工作,保证了大桥工程的进展。有一次还有两架日军飞机过来扫射,茅局长当时差点被击中,命悬一线。当时的情况真是十分凶险哪!”
张学良紧紧握住他的手,心里充满了对这位历史上高风亮节的爱国科学家的深深敬意,也为中国有这么了不起的桥梁专家而激动,顺便为自己挖人才的慧眼而得意(在这里本人深深鄙视现在中国的那些所谓的“砖家”“叫兽”,拿着国家的俸禄却对国家一点鸟用也没有,全是沽名钓誉之徒)。想到这里张学良亲自为茅以升斟了一杯醇厚的高粱酒,诚挚地敬他一杯。现场各个代表和官员纷纷举杯庆祝,一时间觥筹交错。
一辆军车急匆匆驶来在桥头“吱”地猛停下,张学良的副官谭海跳下走后一脸紧张地冲过人群跑到张学良身边,附在他耳边低低道:“少帅!急电!十万火急!”
张学良心神一惊,脸上继续保持着平和的笑意,在和现场众人道别后钻进专车,车子立刻飞速向机场开去。张学良收起笑容,“什么事情?”
“三封电报!沈司令,苏军长和上官组长的!”谭海递过来三张电文。
一一看完后,张学良脸色惨白,谭海道:“沈司令主动请罪,他和杨局长都很自责没有早点破译日军电报……”
“我知道他们肯定尽力了。”张学良脸色铁青,五官都绷的僵直。他在恨自己,自己一直沉醉于东北军的胜利,放松了对日军使用这些极端手段的警惕;当初杨宣诚的情报中提到“石井”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石井四郎”这个恶名昭彰的战犯和他那令人发指的“731部队”呢!一想到鼠疫、霍乱、伤寒…这些名字顿时让张学良不寒而栗,历史上这些病菌名字的背后哪一个不是曾在人类历史上造成上亿人死亡的浩劫,都是死亡的代名词。“灭迹人性的小鬼子!该千刀万剐的石井四郎!”张学良又想起侵华战争中丧心病狂的日军多次在中国大地上散播疫病实施细菌战,造成超过二十万中国军民死亡的历史。难道这个浩劫要在东北重演吗?张学良紧紧地握住拳头。
一夜风雨后的朝鲜南端地区遍地水洼水坑,各个城市内街道上积水横流。上午9时,设立在定横半岛上的东北军空军雷达部队在雷达屏幕上发现数目超过一百架日军飞机飞越济州海峡向南朝鲜靠近,官兵们立刻拉响了防空警报。在第一时间得到战报的东北军数个航空大队的战机腾空而起,飞入天空迎战敌机。
空袭的日军群中大半以上是“中岛”和“川崎九五式”战斗机,双方立刻在雨过天晴的碧空苍穹下厮杀起来,航空炮火在空中呼啸横飞,空中顿时弹痕如网。交锋十分钟后,开始陆陆续续有被击中击落的双方战机在空中化为燃烧的火球,或者拖着长长地黑烟一头扎入大海中。东北军防空阵地纷纷开火,空中炮弹交叉横错,漫天仙女散花般炸开一团团黑色的炮烟。东北军近海巡逻艇纷纷出港,龙卷风舞般拖着白色浪花飞驰在海面上,艇上官兵一面用12.7毫米高射机枪扫射着空中日机一面搜救跳伞落水的东北军飞行员。
日军机群中数十架“九三式三菱”和“川崎”轻型轰炸机在双方战斗机绞杀作一团时候突入南朝鲜近海的康津、宝城等地上空,纷纷扬扬喷洒起白色烟雾。久久不散的白烟中,鱼子大的淡黄色颗粒密密麻麻落在地面上污水坑里立刻溶化。上百发特制的白色陶瓷炸弹落在朝鲜土地上,爆炸开大团大团的烟雾。持续一天的激烈空战后,日军在南朝鲜南端大片地区投掷了数以吨计的细菌炸弹和病菌烟雾。无数跳蚤带着身上数以万亿计的鼠疫杆菌渗入朝鲜境内。一场人为制造的瘟疫狂潮即将席卷朝鲜半岛。
上午10时,张学良急如星火赶回沈阳东北政府会议大厅。边防部刚刚得到安全部南朝鲜组的审讯情报,报告令众人都大惊失色。当日已经是日军已经对朝鲜施行散播鼠疫计划第三天了,日军已经有三十艘船只装满携带鼠疫病菌的老鼠投放在了朝鲜。而且几日来数以百计的日本“137特战队”成员已经乘潜艇秘密潜入朝鲜境内,在人口密集的城镇农村的河流水井里投入了大量的鼠疫细菌,今日空战则是日军实施了细菌空中散播行动,情况比每个人想的还要严重。
很快,南朝鲜省西南部疫情报告如雪片般飞来:右水营、康津、木浦、落州等17个城市包括罗州群岛、高兴半岛等大片地域在内和数以百计的村庄都发现了鼠疫患者,另外还有人感染了伤寒、霍乱等疫病。被感染人数越来越多,一夜之间就超过上千,而且已有百人发病死亡,同时疫情已经北上蔓延开来,南朝鲜西南最大的城市光州内也已经发现了疑是病例。比百姓受到感染更加重要的是东北军岸防部队官兵也大批病倒,驻扎在南朝鲜南端的部队已经有7个旅(团)共146个连队内发现了被感染的士兵。
张学良当机立断以全东北最高行政长官身份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各省政府立刻抽调东北境内八省二市军民医院内医疗专家和医生护士组成医疗队赶赴南朝鲜扑杀疫情;所有感染人员和疑是感染人员全部隔离;南北朝鲜二省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南朝鲜驻军以蟾津江和光州、新星里三地构建第一道疫情隔离线;同时南朝鲜通往北朝鲜所有民用通道全部关闭;鸭绿江大桥守卫部队随时待命准备关闭大桥,绝对不能把疫情蔓延至辽宁省内;疫区人员不得越过隔离线离开疫区;南朝鲜省南部未发现感染病例的部队全部北撤三十公里;北朝鲜省驻军和辽宁省、吉林省驻军立刻抽调兵力南下封锁疫区往外全部通道;所有有日军飞机出现的地区全部封锁。
在紧急召开的东北政府会议上,张学良心急如焚地问东北卫生部副部长、沈阳中医院院长张锡纯(中国近代著名中医学家、传染病研究领域泰斗):“张院长,根据交给您的疫区报告,您认为南朝鲜省疫情已经达到什么程度了?疫情还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吗?”
“少帅!鼠疫太可怕了,人类历史上超过上亿人死于这种可怕的瘟疫。一旦让它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南朝鲜近日刚刚下过大雨,这种潮湿气候极其利于病菌的传播,加上日本人的人为投毒和破坏,更加不利于我们对疫情的控制和消灭。照目前情况,局面还算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但是时间一长就难说了!根据感染者的病况,南朝鲜疫情主要以肺鼠疫和败血鼠疫为主,这两种恰恰是鼠疫细菌中最可怕的两种!原发性肺鼠疫潜伏期是1~3天,败血型鼠疫的潜伏期是2~7天,最长的可长至12天。所以目前我们还不知道疫区外还有没有群众身上已经携带病菌但是没有出现症状这种情况,这很难说!”张锡纯一脸深深的忧虑。
“那就封锁整个南朝鲜省!”张学良五内俱焚下令道,“张院长,请问鼠疫是怎么传播的?我们该怎么做?”
“鼠疫杆菌从动物和人之间主要以鼠蚤为媒介。携带病菌的老鼠把病菌传给鼠蚤,然后再有鼠蚤传播给人,这是最主要的传播途经。另外直播接触病人的痰液、脓液或病兽的皮、血、肉经破损皮肤或粘膜也会受到受染。肺鼠疫患者可借飞沫传播,所以鼠疫病菌是极易传播和扩散开来的。”
“那我们必须在疫区实行大规模灭鼠和灭蚤行动了!张院长,您是专家,你说说具体该怎么做?”
“第一要严格控制传染源。管理患者发现疑似或确诊患者必须要立刻上报,同时将患者严密隔离,禁止探视及病人互相往来。病人排泄物应彻底消毒,病人死亡后应火葬或深埋。接触到病人的人也要加强监护;另外还要大力消灭动物传染源,控制鼠间鼠疫。南朝鲜农村野地里面有很多旱獭,也是鼠疫重要传染源,必须也要大力捕杀。灭蚤切断传播途径必须要彻底!猫、狗等家畜等也要喷药消毒。”
“那我们还要加强交通管制,对从南朝鲜疫区来的船只、车辆都要进行严格的卫生检疫,对乘客进行隔离留检。是吧?”张学良补充道。
“少帅所言极是。”张锡纯点头称赞,“除此还要保护易感者,对疫区及其周围的居民、进入疫区的工作人员还有负责封锁的士兵都要用ev无毒株干燥活菌苗接种预防。”
张学良连连点头,旁边的秘书飞速地记着。“那什么药物能有效迅捷地杀灭鼠疫杆菌?”
“链霉素!这是治疗各型鼠疫特效药,另外它还可以与磺胺类或四环素等联合应用以提高疗效,感染没有达到致死地步的患者一般7到15天疗程就能痊愈;除此青大霉素、磺胺嘧啶和氯霉素也能有效地治疗鼠疫患者,但是氯霉素不能用于小儿及孕妇。还有,病区内必须做到无鼠无蚤,医院室内要定期进行消毒,病人饮食与补液急性期应给患者流质饮食,并供应充分液体,或予葡萄糖,生理盐水静脉滴注,以利毒素排泄病人排泄物和分泌物应用漂白粉或来苏液彻底消毒。”张锡纯回答的十分专业。
张学良连连点头,对身边秘书长秘书道:“全部照做!另外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医疗人员!命令东北全部不管是政府的还是个人经营的医药工厂全都给我开足马力生产抗鼠疫药剂和医疗用具。另外我强调一点,在这个时候谁中饱私囊制造假药,一旦查出不论轻重一律杀无赦!哪个政府官员或军队军官玩忽职守渎职的,一律撤职!”
“少帅,接触患者的医护人员和军队士兵可以服用四环素、磺胺嘧啶或链霉素预防感染。医务人员在护理和诊治病人时要穿连衣裤的防护服、戴棉花沙布口罩、穿低筒胶鞋、戴薄胶手套及防护眼镜。”张锡纯建议道。